鴉雀無聲下,不等眾人有所反應,內官捧著幾份折子上前,安崇鄴拿過一封,展開看了一眼後,隨手丟到地上。
“鄭奇,鄭大人,你這封折子上說,我於半月前在雙綹街縱馬疾行,損壞了三家百姓房舍,以致一人傷殘,家眷哭訴無門,可是實事?”
被點到名的太仆寺卿渾身一顫,雙膝一軟就跪了下去“臣……臣……”
他囁嚅著,許久組織不起一句完整的話。
安崇鄴嘲弄的掃他一眼,又拿過一封折子,看完丟到地上“祝百康,祝大人,你說本殿追凶過激,枉顧無辜性命,可有實證?”
禮部侍郎抖了抖,勉強穩住發軟的膝蓋,身子彎進彆人的影子裡,隻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
“趙忠義,趙大人,你說滇城假稅一案有所偏頗,你可曾追查細究,可說得出來何處不妥?”
“方進,方大人,你說本殿審案手法過於殘忍,多是嚴刑逼供,屈打成招,那你可指得出來,究竟本殿冤了誰?”
“黃貴年,黃大人,你說本殿品性桀驁,肆意妄為,從不給人好臉色……這……確實是實話,但這與你何乾?”
“……”
歪曲事實,無中生有,一封封彆有用心的折子被扔到地上,隨著安崇鄴的聲音越來越高,大殿裡也落針可聞,被點到的,沒點到的,一個個都成了啞巴。
最後一封赤紅的折子展開,安崇鄴看完,沒有丟,而是握在手裡,舉了起來。
審視的眼神落到三皇子安崇羽身上,安崇鄴唇角帶起森寒的冷笑“三皇兄……你說五年前齊陽公謀害前吏部尚書陸行一案尚有疑問,齊陽公武城截殺陸行為我杜撰,非真實之事,奏請重審此案,可是肺腑之言?”
安崇羽聞言愣了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他,尤其是站在旁邊的安崇樞,滿臉的疑惑,不明白他怎麼會把這件事扯出來。
“我……”
在安崇鄴冰冷的視線中,安崇羽張了張嘴,正要開口,胳膊猛地被撞了一下。
回頭,隻見安崇樞臉色沉重,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齊陽公一案,牽扯眾多,尤其是武城截殺吏部尚書,據說是為了攔下陸行手裡有關於他串通敵國,意圖謀反的證據……
這事已經過去多久,涉事之人也被逐一處理,如果此時安崇羽提出來,站到齊陽公一方要求翻案,那難保不會讓人聯想,他是否有所圖謀,或者也是其中之人?
安崇羽之所以不清楚其中細節,是因為當年他不在京都,不了解當初這事鬨得有多大,後來啟安帝下令封鎖卷宗,也是為了保住各方官僚的名聲,卻不想,今日會被突然提出來。
顧不得再計較代朝一事,安崇樞一個勁示意安崇羽閉嘴,後者也不是傻子,看到太師同樣擰起的眉頭,他心尖一顫,立馬低頭不語。
“怎麼,你們敢上奏,卻不敢承認?”
倏然扔掉手裡的折子,安崇鄴諷刺一笑“難為你們費儘心思尋了我這麼多錯處,眼下本殿就站在這裡,諸位有何意見,不妨直言說出來,本殿可一一為你們解釋清楚。”
話音落下,依舊是鴉雀無聲。
他們都明白,四殿下挑不出半分錯來,不過是怕錯失良機,一個個才敢大著膽子趁宸妃出事時,來試一試他的底細。
而今,他們也算目的達到了,四殿下不可惹,安崇鄴也毫無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