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娘子這是在做什麼!大娘子還沒發話呢,您怎麼就鬆手了?”
流蘇往院內一望,當即豎起兩條柳眉,很是嫌棄地訓了起來。
院內許嫣然頭頂兩塊巨石,滿臉淚痕,一手還伸得筆直捧著一隻海碗,另一隻手依舊保持著伸直的姿勢,顫顫巍巍。
而在她身下,另一隻海碗摔得稀碎,碗裡的水淌了一地。
很明顯剛剛的響聲就是這碗從許嫣然手裡摔下來了。
林照坐在藤涼椅上,掀起眼皮看了許嫣然一眼,許嫣然剛聽得流蘇訓斥,早已嚇得渾身哆嗦不已。
“怎麼?許娘子這就受不住了?”林照嘲諷道,“這點規矩都站不住,可如何做侯府裡頭的正頭娘子呢?實在是讓人小瞧了你的決心啊。”
“嗚……嗚嗚……”許嫣然小聲啜泣起來。
這兩日林照抓了她來院子裡,美其名曰讓她學規矩,好嫁入侯府當娘子,但那些規矩哪裡是人受的?!
林照說深閨女子形要柔美、行要端莊,非說她長得太過圓潤高挑,一頓飯就給她半片菜葉子,還不知是哪塊地裡現摘的,餘下來便隻給她水喝。
餓得她不出半日就頭暈眼花,差點暈倒。
可這就算了,林照又不曉得從哪兒弄來了兩塊十幾斤重的巨石,非要她頂在頭上,站立走動坐臥,都得頂著那兩塊巨石,說她年紀還小,要壓一壓身形,小巧些方能討得侯爺喜歡。
她呸,分明是作賤她折磨她的法子,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可她根本反抗不得,起初還敢掙紮幾下,可這林照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瘋婆子,隻要她眼色稍微帶了點兒怨氣,林照一點頭,她身邊的彪悍丫頭便會拿鞭子對著她一頓猛抽。
抽就算了,深閨裡的婦人多少都有點手法,那叫流蘇的丫頭,每一鞭子下去都抽在她身軀外人看不見的地方,力道還恰到好處,隻淤青淤血卻不皮開肉綻,叫她想哭都沒地哭去。
後來她不敢反抗了,卻越來越想不通。
本還想著攀上了宋悉這個侯爺,能嫁入侯府一享清福,再過上那富貴小姐的日子,卻不想遇見這樣一個恐怖如斯的母老虎。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哪知林照著人十二個時辰輪番盯著她,就是不給機會讓她自儘。
還道“許娘子這是做什麼?你馬上要入侯府了,往後我們就是姐妹。”
“如今我教你些侯府的規矩你就受不了了,尋死覓活的,是想讓外頭都說我侯府大娘子磋磨你還是如何?”
“大家內宅最忌勾心鬥角,便是侯爺也要一碗水端平的。”
“我看你還沒明白如何做這侯府娘子的,來人,把那兩個碗給我拿上來!”
林照一聲令下,流蘇著人拿上來兩個大碗,一個碗中裝著燒沸了才晾了一會兒的熱水,一個碗裡則裝著在井裡存了一冬的涼水,還加了一大塊冰。
林照讓她兩個手各自端著,一冷一熱,各為極端。
但凡她受不了哆嗦了一下把水灑了或者把碗摔了,流蘇的鞭子隨後便抽了過來。
越抽她越痛,越痛越抖,碗裡的水灑得越多,鞭子又抽得越密。
如此循環,把她折磨得是更加想死了。
偏偏想死還死不了,隻能強忍著傷痛繼續苟活。
想到這裡,許嫣然不免又抽泣起來,落下兩行淚。
“許娘子,奴婢勸您還是收收您那金豆豆,成天做出那哭喪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侯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