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回答道“老漢姓金,排行第二,女兒小名叫翠蓮。那鄭大官人,便是此間狀元橋下賣肉的鄭屠,綽號鎮關西。老漢父女倆暫住在前麵東門巷子裡。”
魯提轄聞言大怒,啐了一口道“我呸!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原來隻是個殺豬的鄭屠!仗著小種經略相公的庇護,在這兒開家肉鋪,就敢自稱‘鎮關西’,還大官人!竟敢如此欺負弱女子!”
說罷,他起身對著眾人說道“你們等我回來,待我打死這廝便回。”李忠、史進急忙抱住他,勸他不要衝動。
楊芝褚也拉著他說道“提轄息怒,既然那鄭屠有小種經略相公照拂,想必有些勢力。我們倒不是怕他,隻是現在急急忙忙去,失了由頭。不如這樣,我帶了幾個軍漢過來,他們也會些槍棒功夫。明日一早,我便叫他們去買肉,找個由頭打他一頓便是。”
王進捋了捋胡子,開口說道“是啊,另外,這三千貫不是小數目,他憑什麼敢強要?還需打聽一下關係。另外現在關鍵是,護住這父女二人,最好送出渭州。”
魯提轄這才坐了下來,沉吟半晌後開口“老兒,你過來,我給你一些銀兩。明日便回老家去如何?”
金老二感激涕零,倒地就拜“官人,若是能回得家鄉,便是我父女倆的再生父母,我們如何不願意?隻是這鄭大官人每日要來索取錢銀,看管得嚴格,怕是難以走得脫。”
楊芝褚上前扶起兩人“這個不妨事,待我和提轄商議片刻。這裡有一錠銀子,你且收著。”
魯提轄一摸身上,隨身摸出五兩銀子,說道“今日出門未帶許多,兩位再借我一些如何?”
史進隨即從長袍裡,掏出十兩銀子,慷慨擺在桌上說道“兄長,要用拿去便是,何來的借啊。”
魯提轄一看,有了二十五兩銀子做路費,應該夠了,便一並塞到金老二手中,說道“今日回去收拾行囊,明日我自會帶你們出去,看那個潑皮敢硬留住你們。”
父女倆接過銀子,千恩萬謝地走了出去,回家收拾去了。楊芝褚這才開口道“明日便這樣安排,我讓祖虯他們接了人,送出城去,送一段路應該無妨。至於那鄭屠,晚些收拾不遲,提轄意下如何?”
魯提轄點點頭,誇讚楊芝褚處事周到。幾人又喝酒說笑起來。隻是李忠越來越拘謹,他懷中揣著的五兩銀子,還是剛剛彆人給了二兩才湊夠的。
否則今日身上的錢,未必夠這一頓飯。想到桌上幫助賣唱女子時,史進就能爽快地掏出十兩來,他不禁感歎自己,混得如何不得意。
幾人又飲了幾角酒後,天色已晚。魯提轄下樓對店家說道“店家,記在賬上,明日我拿錢給你。”
但楊芝褚已搶先一步,放下一錠小銀“勞煩店家結賬,餘下的錢麻煩打包一些醬肉、炊餅,還有兩角酒。我要帶回去給弟兄們填飽肚子。”
結完賬,取了吃食後,幾人在店裡分手,各自投店休息。楊芝褚將吃食交給弟兄們,並叮囑了一番,然後才回屋洗漱休息。
第二天一早,楊芝褚在後院與史進練習棍棒,這時祖虯跑了進來,拱手說道“大哥,我打探得差不多了。這鄭屠確實有些背景,他父輩追隨老種經略相公戰死,所以他得到了庇護,開了這家肉鋪,常年供應軍中肉食,賺了不少錢,和幾位刀筆吏也很熟絡。”
楊芝褚點頭吩咐道“你們先去東門裡接金家父女,悄悄送出城去。”
再說金老獲得那二十五兩銀子後,滿心感激地回到家中。他先安置好女兒,然後前往城外遠處覓得一輛車子備用。
回到店裡,他開始收拾行李,結清房錢,並算清了柴米等日常開銷。一切準備就緒,隻等來日天明出發。
當夜平安無事。次日清晨,父女倆五更天便起床生火做飯。用罷早餐後,他們再次仔細收拾了一番。待到天色微明,便等待著救星前來。
這時,隻見遠處走來四人,手持棍棒,大搖大擺地推門而入,拱手道“可是金老?我家大人差我送你出城。”
金老漢大喜,挑起擔子就往外走。不料店小二伸手攔住他“慢著,老頭,你這是要走?鄭大官人的賬一日未清,你哪裡也不能去,每日得乖乖給我房錢。”
金老漢心中一緊,卻見店小二瞬間被一拳打翻在地。祖虯上前一腳蹬在店小二門麵之上,踹飛了他幾顆牙齒“狗一般的東西,得了好處就為難老人婦孺。記著這次教訓!”
說罷護著金家父女走出店,向著城外走去。那小二護著顏麵,匆匆的往鄭屠的肉鋪跑去。他要去通風報信,金家父女已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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