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禦花園出來,已是酉時了。
冬日天黑得早,此刻夕陽西下,天邊隻餘幾抹暮色。
溫嘉月問“是不是耽擱得有些久了,咱們該去宮宴上了吧?”
眼看著就要開宴了,而他們居然還待在禦花園裡。
若是皇上比他們先到,那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沈弗寒頷首道“走吧。”
他重新牽起她的手。
幸好這次溫嘉月反應快,沒讓他碰到。
沈弗寒皺眉看著她“你的手不涼嗎?”
“忍一會兒就到錦福殿了,”溫嘉月道,“一會兒到處都是人,萬一真的被人瞧見了,不太好。”
沈弗寒沒有強求,朝著舉辦宮宴的錦福殿走去。
他走得甚是悠閒,溫嘉月跟在他身後,有些著急。
“侯爺快一些吧,萬一皇上比咱們先到怎麼辦?”
“不會。”
溫嘉月“……”
他是皇上肚子裡的蛔蟲嗎,這麼篤定?
“還是快點吧,眼看著天都要黑了。”
四處都有太監在掌燈,將略顯幽深漆黑的宮道照得溫暖明亮。
沈弗寒卻依然不疾不徐。
溫嘉月更著急了,若不是她不認得路,早就先走了。
見狀,她隻好扯住他的袖口,試圖加快腳步。
沈弗寒問“你不累嗎?”
“有一點,但是我更怕宮宴來遲。”
她又不是李知瀾,可以在宮裡肆無忌憚,她無權無勢的,這種時候還是謹小慎微比較好。
頓了頓,她忽然反應過來,脫口而出。
“你是故意走慢的?為了讓我休息片刻?”
沈弗寒避開她的視線,淡聲道“不是。”
溫嘉月愣了下,自嘲一笑,原來她又在自作多情。
重生這麼久了,還是改不掉這個毛病。
隻要沈弗寒稍微溫柔一點,她便會忍不住多想。
他和李知瀾一樣,都是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人,他並不害怕來遲。
所以,他隻是想散散步而已。
而她的處境,他從來沒有考慮過。
心底的窘迫和尷尬在蔓延,溫嘉月鬆開沈弗寒的袖口。
正巧前麵有個提燈的小太監,她快走兩步過去。
“這位公公,請問錦福殿在哪?”
沒等小太監回答,沈弗寒冷著臉走了過來。
“我還在這裡,你問旁人做什麼?”
溫嘉月扯了扯嘴角“那就勞煩侯爺為我指明方向。”
沈弗寒盯著她看了片刻,握住她的手腕向前走去。
溫嘉月掙脫不開,顧忌著還在宮裡,隻能忍耐。
天色黑透之時,燈火通明的錦福殿近在眼前,隱隱傳來絲竹之聲。
沈弗寒適時鬆開她的手。
溫嘉月甩了甩手腕,一眼都沒看他,快步往殿裡走去。
沈弗寒站在殿外,雙手緊握成拳。
喬裝改扮的皇帝從另一側溜出來,奇怪地問“你和你家夫人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