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安靜了一刻鐘,老夫人又提起另一件事。
“說起來,孫媳婦手腕上的傷已經大好了吧?”
溫嘉月心裡咯噔一聲,差點忘了,晨昏定省的事。
她看向沈弗寒。
沈弗寒也看了她一眼,淡聲道“月兒還要照顧昭昭,以後便不用晨昏定省了。”
溫嘉月微怔,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老夫人頓時大怒“晨昏定省是規矩,孝敬長輩也是應該的!”
這段時日沒溫嘉月伺候,她晨起和睡前都不舒心,早就想讓她重新伺候了。
眼巴巴地盼到四月,孫子卻又不答應了!
真不知道溫嘉月吹的什麼枕邊風,居然說動了孫子讓她不再晨昏定省!
沈弗寒平靜道“彆的府上也沒有這麼多規矩,祖母有丫鬟伺候就夠了。”
見他鐵了心的讓溫嘉月不再晨昏定省,老夫人憤恨片刻,決定改變策略。
她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唉聲歎氣道“這段時日沒有孫媳婦伺候,我這個老婆子真是難受的緊。”
溫嘉月明白老夫人的意思,無非是用苦肉計喚回她的“良知”。
可惜她早已不是上輩子的溫嘉月了,絕對不會說兩句軟話便會心軟。
溫嘉月道“祖母,我哪有丫鬟伺候的好,若是您嫌不夠,我明日便叫人牙子過來,再買幾個丫鬟給你用。”
沈弗寒頷首道“丫鬟一事你多上心。”
說完他便低下頭,繼續用膳。
見他們夫妻倆一唱一和,就是不鬆口,老夫人氣得要命,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溫嘉月微微蹙眉,這個症狀可不像是演的。
正欲開口喚府醫,她又閉上了嘴。
老夫人的身體狀態是好是壞,和她又沒關係,她說出來又如何,老夫人也不會記她一分好。
想到這裡,溫嘉月便假裝沒看見,低頭夾菜。
“老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趙嬤嬤瞧見老夫人出現異常,頓時慌亂起來。
這一聲讓埋頭用膳的幾人一同抬起眼睛。
沈弗寒皺眉道“立刻去請府醫。”
溫嘉月在心底歎了口氣,裝出一副擔憂的模樣,朝著老夫人看了過去。
過了片刻,專門負責老夫人心悸之症的府醫快步走了過來。
此時老夫人已經快要昏迷了,呼吸過於急促,身子時不時地抽搐著。
診治之後,府醫先讓丫鬟喂了老夫人一顆救心丸,這才說道“老夫人情緒過於激動導致暈厥,大概再過小半個時辰便醒了。”
府醫勸道“老夫人年紀大了,日後還是要過得舒心一些,才能長命百歲。”
沈弗寒微微頷首,府醫便去煎藥了。
幾人圍在床榻前,一直保持著緘默的態度。
方才的事,誰有錯呢?
溫嘉月不想晨昏定省沒錯,沈弗寒幫她說話也沒錯。
可老夫人非要讓她晨昏定省,被拒絕之後還氣不過,平白招惹了一次心悸之症複發。
溫嘉月記得,上輩子的四年裡,老夫人隻心悸過兩次,每心悸一次便會蒼老幾分,調養許久才能恢複兩分精氣神。
這次純屬是她想不開。
若是不讓她繼續晨昏定省,哪裡還用得著臥床休養?
隻是……老夫人醒後定然是會借此機會讓她侍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