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顧安跟著陳舉人在外遊曆過去了好幾個月,期間,顧安寄了幾封書信回來,但從書信上看,顧安也不確定陳舉人何時回府城。
聽到顧霖提起顧安,趙嫂子也有些想對方了“才多大的孩子,同齡的孩子都還在玩泥巴,小安就敢跟著夫子遊曆了。”
雖然顧霖心中記掛著對方,但卻是支持顧安跟陳舉人出去遊曆,開闊眼界的。
他道“小安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我很高興。”
趙嫂子聞言,臨近年關越發圓潤的臉露出笑容道“他們哥倆都是有主意的人。”
顧霖一聽,有些忍俊不禁,可不是嘛,從鄭顥到顧安哪個不是小小年紀,就有自個兒的主意,一旦他們下定決心打定主意,彆人就彆想改變他們。
顧霖臉上露出些許無奈,笑道“可能像他們爹娘吧。”
趙嫂子微微搖頭,抬起手來指向顧霖道“我倒不見得,要我說啊,他們像你。”
顧霖聞言,表情一怔,而後看向趙嫂子的眼神充滿疑惑。
趙嫂子放下手上的活兒,掰著手指頭給他舉例子“你想想你之前,兜裡沒有幾兩銀子的時候就敢送鄭小子去學堂,換作彆人家,不考慮個幾年誰敢送。後麵從縣城搬家到府城,你也沒有多少猶豫,風風火火地舍下縣城的酒樓和鋪子搬到府城來,還有……”
趙嫂子一樁樁一件件出來地數出來,最後對顧霖道“他們倆兄弟和你的性子差不多。鄭小子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他那性子暫且可以說是隨了鄭獵戶,但我瞧小安就是和你學的,就拿吃魚來說,彆人是邊吃邊吐魚刺,小安和你一樣,不把魚肉裡的刺挑出來,絕對不會吃。”
見趙嫂子說的煞有其事,顧霖有些哭笑不得。
他張開嘴巴想要說些什麼,忽然,大堂門前掛著的特意用來擋風的厚布被人輕輕掀開了。
鄭顥抬腿走進來,顧霖抬頭一望,起初他覺得有些奇怪,不明白對方今日為何這麼早回來了。
但是,目光一掃落到鄭顥身後時,顧霖發現對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身後還跟著一位半大少年。
顧霖立馬放下手上吃到一半的糕點,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臉驚喜道“小安你回來了。”
從鄭顥的身後走出來,顧安越過對方,來到顧霖身前,雙膝跪地“讓顧叔擔憂多日,是顧安不是。”
接著,他抬頭看向顧霖,冷漠的神情緩和道“顧叔,顧安回來了。”
麵對顧安這一跪,顧霖沒有反應過來,相應的,沒有及時伸手去扶。
不同於古人認為子女不該外出遠行,應留在家中孝順長輩的觀念,對於顧安的出行,顧霖除了擔心對方在外會遇到危險外,沒有任何反對。
行了一禮,顧安起身。
剛才對方一進來,動作迅速,顧霖沒有仔細觀察。
如今,他的目光落到顧安風塵仆仆的衣裳上,關心道“你和陳先生什麼時候回來的?”
麵對顧叔內含關切的雙眸,顧安的眼神短暫地停留在鄭顥的身上,而後收回,他對顧霖道“昨夜我和夫子便回來了,但是知府大人下令,不允許百姓隨意進出城門,我們便隻能在城外等候一夜,直到第二日,托守城的士兵帶信進城,鄭……顥哥接到我的信後,出來接應我們,我們才得以進城。”
短短幾月不見,顧安的變化更大了,一連串話說下來沒有半點磕巴,十分流利。
顧霖看在眼裡,很是為對方高興。
接著,他眉間一動,想到了其他事情。
顧霖將目光投向鄭顥問道“我和嫂子他們商量著,過些日子便要回縣城,知府大人關閉城門,我們還能回去嗎?”
鄭顥沉吟片刻道“若是我同甄知府言明此事可以出城。”
“但是”鄭顥話語一轉,看向身前的年輕哥兒,神情認真道“我不建意回縣城。”
頂著顧霖略帶疑惑的目光,鄭顥解釋道“雖然甄知府和駐軍將領已經鎮壓下外頭的災民,但返回縣城的路途上必定會遇到許多災民,我們一行人回去,除了我,顧叔,嬸子和餘哥兒等人,為了安全,我們必定要雇傭十幾位鏢師,幾十人的隊伍,沿途的災民和山匪必定會虎視眈眈,屆時途中必會動蕩不安。”
聽了鄭顥的解釋,顧霖能夠理解,但他對於不能回縣城過年一事感到有些可惜,畢竟縣城是他初來乍到生活了三四年的地方,顧霖對那兒還是有些感情的。
顧霖微微歎息,對鄭顥道“本來還想趁著鄉試前,讓你回去祭拜你爹,不想被其他事情耽誤了。”
鄭顥神色沉著,眉眼溫和地看向顧霖,勸慰道“待我下年鄉試有名再回去祭拜,父親想必也會高興的。”
看著身前沉著不失銳氣,自信卻不自傲的少年,顧霖笑著打趣“那我便等你蟾宮折桂那一日,也沾沾你的喜氣。”
鄭顥冷淡的麵容微微緩和,顯出些許暖意道“甚幸。”
雖然從鄭顥口中得知不能回縣城過年,但因著顧安回來了,顧霖心中的失落和遺憾很快便消失了,看著出門一趟,臉上嬰兒肥都消失的顧安,顧霖天天琢磨著給對方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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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嫂子和餘哥兒等人也知曉不能回縣城過年後,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自個兒的性命更重要。於是,餘哥兒夫夫寫了一封書信送回下河村,村裡有識字的讀書人,陳六叔收到書信後可以請對方幫忙讀信。
十一月悄然度過,十二月轉眼來臨。
家裡的年貨和過年事宜有趙嫂子把控著,好運樓夥計們的年貨,以及好運樓和其他酒樓店鋪的年禮往來,有林小幺,小翠和於二成三人忙著,顧霖這個東家隻需要在最後親自過目一遍,確定沒有出錯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