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會試成績即將揭榜,各位老爺和公子儘可下注,今年會試榜首究竟會花落誰家?”
顧霖剛視察完裝修中的鋪子,準備回客棧,但在經過一家賭坊時聽到這道聲音。
頓時,他的興趣被勾起來了。
顧霖打開車門,對坐在前頭駕車的牛強道“牛大哥停一停,我們下去看看怎麼回事。”
雖然鄭顥吩咐牛強跟著顧霖出門保護對方,但卻沒有限製顧霖行動的意思。所以,聽到顧霖的話後,牛強立馬將馬車停在賭坊外頭。
顧霖從車上下來,站在賭坊的大門外沒有立馬進去。
在他的印象裡賭坊總歸不是個好地方,不是他能去的,但是從裡頭傳出來的叫聲很是引人注意。
正當他糾結要不要進去時,便看到兩位身著長袍的男子一邊從賭坊走出來,一邊問彼此。
“我押了杜遠,你押了誰?”略微矮胖的男子看向身邊之人問道。
另一位身材高挑些的男子當即得意地笑道“我押了何宴之!”
“何宴之?”矮胖男子露出奇怪的神色道“放著京城解元不押,你押一個無名之人做甚?”
“無名之人?”高挑男子不可思議地笑出聲“你真是一點消息都不知曉,那何宴之可不是普通舉子,其祖父乃大理寺卿,父親也是朝中重臣,京城不知多少世家子弟聽著他的名聲長大,因著戶籍在老家的緣故,他才沒有在京城參加鄉試,論實力,他可不比杜遠差,徐州府解元便是他。”
矮胖男子確實不知道這些,不過,他眼神露出狐疑,對高挑男子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說明何宴之必定是會元,杜遠還是國子監祭酒的孫子,便是沒有他,其他府城的解元也不是吃素的。”
說到這裡,男子似是記起誰來道“我記得,此次會試有位年方十七的解元,這般的歲數,可比何宴之和杜遠小上好幾歲了,如此年少有為,想必天資卓越,這也是位讓人不能忽視的人物。”
高挑男子聞言,嗤笑出聲,眼裡含著不屑與輕蔑道“偏遠之地出身的解元如何能與杜遠和何宴之相比,況且”高挑男子瞥了一眼對方,繼續道“你若真的相信那位十七歲的解元可以奪得會元,為何還要將所有銀兩都壓在杜遠的身上。”
矮胖男子的臉上露出悻然,正如高挑男子所言,他雖然嘴上說著那位十七歲的解元不比杜遠和何宴之差,畢竟他們都是解元,而且前者還要比後麵兩人小幾歲。
怎麼看都是前者比後麵兩人強。
但是莫要忘了,解元和解元也是有區彆的,天子腳下的解元,大理寺卿之孫的解元,江南蘇杭一帶的解元,和偏僻之地的解元,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前麵三者皆有一爭會元的實力,後者可能想要擠進前十都岌岌可危。
聽到他們的對話,原本猶豫著要不要進賭坊的顧霖立馬下定決心道“咱們進去。”
走進賭坊,牛強護衛在顧霖的身邊,以免讓不長眼的人撞到他。
兩人一路來到會試會元押注的檔子前,牛強高大威武的體格往那兒一站,許多人便不自覺地往兩邊散開,於是跟著對方,顧霖擠到最前頭。
放眼望向身前的桌麵,顧霖看清了會試會元的押注情況,頓時,心中生出微許不滿。
莊家看著眾人往兩邊散去,身前走來一位凶神惡煞的高大男子,馬上提高警惕,雙眼盯著牛強。
若是對方敢在這兒鬨事,他便立馬叫賭坊的打手過來。
卻不想高大男子瞧了他一眼,而後腳下一挪往旁邊站去,莊家看見一位容貌清豔的年輕哥兒走上前來。
年輕哥兒站在檔子前也不說話,微微低首,看著桌麵上的賭局。
顧霖生的清瘦,加上又是哥兒,莊家便以為對方和高大男子是夫夫關係,加上二人身上所著衣物也不差,尤其是年輕哥兒身上穿了一件綢緞製成的衣裳。
見顧霖隻看不說話,莊家以為對方初來乍到,不了解如何下注,便放緩語氣解釋道“夫郎可是來下注的?今年會試的舉子各個青年才俊,其中幾位更是南北兩地最為卓越的解元,非常有望奪得會元,夫郎可想好要押誰?”
賭坊之中魚龍混雜,所以麵對莊家誤會他們二人關係,顧霖和牛強對視一眼後,默契地不作解釋。
見顧霖仍舊不說話,莊家加大力度繼續道“若是夫郎猶豫不知道要押誰,我來給夫郎介紹介紹,這幾位頗有可能成為會元的舉子。”
莊家說完,抬手往桌麵上銀錢堆的最高的幾個人名指去,在指定其中一個人名後道“這位是蘇州府的鄉試解元王朝,一路從縣試到鄉試皆位居榜首,若是此次能拿下會元,他便是連中五元之人了。”
顧霖知曉,小三元加上解元和會元,可不就是連中五元麼。
莊家指著下一個名字道“這位是京城解元杜遠,國子監祭酒之孫,能當上國子監祭酒,便可知曉杜大人的學問如何,被這樣一位大儒帶在身邊悉心教導,杜解元亦有望取得會試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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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莊家指向一個銀錢堆成小山的人名,顧霖看了一眼後便知道是誰了。
“要我說最有望取得會元的還是何宴之何解元,其自小長在京城,受大儒教導,還被兩位何大人帶在身邊言傳身教,其七步成詩,神童之名便是我等老百姓也是知曉的。客人若是想贏,聽我的準沒錯,就押這幾位。”
莊家情緒激動道。
其實不用莊家介紹,隻要稍微打聽過這群舉子鄉試的名次,大家便知道該怎麼下注了,就算不去打聽,看著賭局上哪些名字上麵的銀錢堆的多,便知道再怎麼下注,都應該從這幾個名字選。
顧霖取下荷包,從裡頭拿出三千兩銀票而後展開,莊家看到數額後,眼睛都直了。
雖然這家賭坊開在京城,往來的王孫子弟數不勝數,但一下子能拿出幾千兩銀子的可沒多少。
畢竟敢正大光明來賭坊揮霍的多是家裡不出息的子弟,這些人不似在朝為官的父親叔伯和兄弟,有家族的產業可以供其在外應酬,紈絝子弟們多數拿著月例過日子,即便是揮霍也有個限度。
一旦身上沒有了銀兩,他們便讓商家記賬,到月底去府上支錢,但支錢也有額度,一兩百兩可以,但若是幾千兩,而且還是在賭坊花的,那家裡的爹娘能把他們的腿骨打斷。
顧霖伸手,正當莊家以為對方要將銀票押在何宴之身上時,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他剛才確實沒有和身前的年輕哥兒胡說,在這幾人當中,何宴之最有可能取得會元,但另外幾位奪得會試榜首的可能性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