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前一天是周四。
雖然八天的節假日被縮水至三天,每個學生都心痛不已,但對於一周隻能休息一天的高中生來說,三天的假日也是非常難得的。
每個人臉上都透露著對假期的期待。下午第三節課的下課鈴響起,學生們魚貫而出。
家長們也都早早候在教學樓下或宿舍樓下,教師宿舍前的籃球場都不得不用作停車場,以臨時停放家長們的車輛。
餘杲杲和淩寒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看著路旁的車子,感慨一句“這哪裡是放學,這是車展吧!”
想到什麼,餘杲杲轉頭問淩寒“放假了,你是不是要回寧和了?”
淩寒點頭。學校隻允許市區外學生周末留校,節假日是必須要回家的。
餘杲杲順勢邀請她,“我也要回寧和,你要不要搭我們家的車?”
淩寒想拒絕,但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支支吾吾地說“我……家裡來接我。”
說話間,餘杲杲看見了站在宿舍門前的父母,跟淩寒說過再見以後,便奔向了父母。
去高鐵站接上餘陽陽後,一家三口回到位於寧和的家中。
假期第二天,餘杲杲跟縣一中的幾個朋友約好去玩密室逃脫。
結束後,幾個女生去附近商場吃了火鍋,吃飽喝足後,在公交車站相互告彆。
夜色漸漸沉了下來。
餘杲杲要坐的公交車還有十分鐘才到,出門玩了一天,手機電量告急,她不敢再玩,坐在候車椅上,隻能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
對麵的人行道上,淩寒穿著校服,提著帆布袋,焦急又無措地來回踱步。
餘杲杲站起來,朝對麵高喊“淩寒!”
淩寒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餘杲杲,眼睛裡是難掩的驚訝。
路口正好是綠燈,餘杲杲小跑著過了馬路。
餘杲杲彎著腰,手撐著膝蓋,“你怎麼在這?你家住這嗎?”
淩寒轉頭看著不遠處麵館的紅色招牌,心在不斷下墜。
那是她的繼父開的麵館。
周四那天,她向餘杲杲撒了謊,其實沒人來接她。
目送餘杲杲離開後,淩寒回到宿舍,她把床上被單枕套都拆了下來,裝進帆布袋裡。
帆布袋上印著“寧和縣圖書館”,這是她初一那年,成為圖書館借閱讀者前十名,圖書館給的獎勵。
高中學業繁重,她沒有時間清洗床單。
周末留校也是需要到指定教室自習,會有專人看管,並不能自由活動。
清洗被單隻能放在節假日進行。
收拾好東西,她背著書包,坐著公交車到汽車站,坐著大巴到了寧和縣,再換公交車回到淩家村。
到淩家村已經是晚上七點半。
村子裡的路燈少,淩寒緊張地抱著手裡的帆布袋,小心翼翼地往家走,時不時回過頭確保身後沒人跟著。
回到家,那顆七上八下的心才落了地。她把帆布袋放在地上,伸手去摸牆上的開關。
燈沒有亮起。
淩寒又按了兩下開關,屋內還是一片漆黑。
室內寂靜,隻能聽見不遠處,不知誰家看門狗的吠聲。
淩寒從書包夾層裡拿出手機,在學校時,她是不玩手機的,隻有放假回家時才會開機。
從開學到現在,一個月過去了,她的手機電量還有百分之七十六。
通訊錄裡隻有兩個人,那兩個生了她卻不管她的人。
她給淩誌強打了一個電話,沒接。
過了五分鐘,她打去第二個。那邊終於接了,聽語氣似乎在同人喝酒。
淩誌強不耐煩地問她“找老子什麼事?”
淩寒用力捏著手機,關節處隱隱泛白,“那個……家裡好像沒交電費……”
家裡的電費一直是從淩誌強的銀行卡裡劃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