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習結束後,餘杲杲抱著語文書,下樓找到考場。在門口的考生名單裡找到自己的名字,確認沒走錯考場後,餘杲杲又從上到下,把三十個考生的名字認真看了一遍,沒看到許可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上次考試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
餘杲杲覺得自己有點愛管閒事,搖搖頭,進了考場。
考試時間是按照高考時間進行的,第一天隻考了語文和數學。
晚自習,沒有老師坐班,同學們都圍聚在一起校對答案。
過了一會,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圍聚在一起的同學們一哄而散,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拿著試卷課本低頭複習。
葉雲慧站在講台旁,一手搭在講台桌上,清清嗓子,厲聲道“提醒大家,誠信考試,不要動作弊的歪心思。”
底下的學生們,你看我,我看你,覺得葉雲慧這句話來得莫名其妙。
考前不說,考完第一天了,突然來提醒不要作弊,一時之間,不少同學都摸不著頭腦。
葉雲慧剛說完,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提醒,對學生們說“好好複習,不要吵鬨。”
丟下這句,葉雲慧就握著手機出去了。
大家都把葉雲慧的話當耳旁風,她一走,教室裡又喧鬨起來。
“怎麼突然提到作弊?她以前從來不說的。”
有消息通低著聲音說“聽說隔壁班有人作弊被抓了!”
“隔壁班?13班?實驗班的作什麼弊?”
苦乏的高中生活,有了調味劑,大家或興奮或好奇地談論起了作弊傳聞。
餘杲杲心裡一下有了數,是許可容。她歎了口氣,複低下頭繼續看錯題。
這是許可容自己的選擇,後果也該由她自己承擔,餘杲杲的擔心是無意義的。
接完電話的葉雲慧回來了,她沒有進教室,站在門外,望向餘杲杲,“杲杲,出來一下。”
跟著葉雲慧去小會議室的路上,葉雲慧隻跟餘杲杲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是“許可容是你的室友嗎?”
餘杲杲點頭說是。
第二句緊跟而來,葉雲慧稍一思索,安撫她“沒什麼事,不要緊張,隻是段長有些關於許可容的事要問你。”
師生兩個都心照不宣,能找上與作弊事件無關的室友,豈能是小事。
拉開小會議室的門,餘杲杲先是看到捂著臉痛苦的許母,站在許母旁悶頭抽煙的許父,夫妻倆身旁一左一右站著地中海和13班的班主任。四人的對麵坐著餘杲杲另外兩位室友和許可容的同桌。
七人視線齊刷刷地向門口投來。
葉雲慧朝地中海點點頭,“楊老師,人我帶來了。”
地中海剛要開口,許母掛著碩大的淚珠,朝餘杲杲撲了過來,緊緊地抓住她的小臂,“孩子,可容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她不會作弊的,對不對?”
她抓得用力,餘杲杲裸露在外的白皙小臂迅速泛起紅痕。
接收到餘杲杲求助的眼神,葉雲慧走上前,“家長,請先放開孩子,有話我們好好談。”
地中海圍了上來,附和道“家長您先冷靜,把孩子放開。”
許母沒鬆手,許父有些掛不住麵子,幾步跨到她身旁,一把將許母扯開了,大著嗓門吼許母“沒聽見老師說的嗎!一個兩個的,還嫌給我丟臉丟得不夠嗎?”
重獲自由的餘杲杲,挨著葉雲慧,眼神慌亂害怕,葉雲慧拍著她的後背,“沒事,老師在。”
地中海對著餘杲杲開了口“你是許可容同學的室友,回憶一下,她最近有沒有跟你說過奇怪的話?”
餘杲杲無聲地搖著頭,上次勸說失敗後,她跟許可容的關係驟然降至冰點,平日遇見,兩人都裝作沒看見彼此,默契地躲開對方的視線。
地中海不死心,“你再回憶一下?她有沒有跟你提過想去什麼地方?”
餘杲杲還是搖頭,“沒有。我們最近不怎麼說話。”
正在嚶嚶哭泣的許母,聞言抬起頭,情緒激動,“你們關係不是很好嗎?為什麼你們都不跟她最近不說話?是不是因為你們幾個想欺負她!”
在餘杲杲來之前,另外兩位室友也表示過最近跟許可容沒說過話。
地中海也察覺到其中的怪異,刨根問底“為什麼你和許可容最近不怎麼說話?”
餘杲杲躲在葉雲慧的背後,偷偷和兩位室友對視一眼。室友們都喪著一張臉,視線交彙時,兩位室友都擠出了一絲苦笑,隨後衝餘杲杲搖搖頭,示意她彆把之前的事如實說出。
在心裡花了幾秒醞釀說辭,餘杲杲開口“我跟可容不是一個班的,我們起床回寢和洗漱的時間都是錯開的,相處時間少,所以不怎麼說話。”
無懈可擊的理由,他偏頭觀察另外兩位室友的反應,兩個女孩聽完餘杲杲的解釋,也都微微頷首,看起來沒有異議,於是地中海也就認可了餘杲杲的說法。
隻有許母不認可,倒在丈夫身上,哭著嚷著要學校給說法,“我女兒是在學校裡不見的,你們要給我說法啊!我女兒最聽話了,不可能作弊的,肯定是有人教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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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把“室友教唆”四個字甩在餘杲杲和另外兩位室友臉上了。
許父受不了妻子哭天喊地的樣子,把妻子往外狠狠一推,許母腳下趔趄,直直地倒在地上,許父瞥了一眼,也不去扶他,走到窗邊站著,似在沉思。
許母哭得更狠了,索性躺在了地上,腳踢著地,“你們快把我女兒找回來啊!不然我就死在這!”
三位老師見狀去扶她,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三個人都拽不動她。
四個女孩沒見過這場麵,繃著背,害怕地靠在一起。
地中海才想起還有學生在場,讓四個女孩先出去,“你們四個先回去,不要想太多,認真備考,如果想起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記得跟老師們說”。
出了會議室,四人如釋重負。餘杲杲推測了故事的大概脈絡,但不確定,扭頭問室友“是不是可容作弊被抓,她太害怕,就不見了?”
一位室友點點頭,“嗯,好像查了監控,但是她最後消失在監控死角,所以地中海才找我們,看看我們知不知道什麼。”
四個女生不再說話,無言地走回教室,餘杲杲在踏入教室的一刻,被室友喊住“杲杲,我們去平台上聊一下吧?”
悶熱的晚風穿過平台,吹起三個女孩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