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做得逼真,像那麼一回事。
劉老道給村民們說,馮無邪是真的死了。
老村長田有光抹了一把老淚,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當起主事人,作手布置靈堂,為馮無邪安排後事。
要請先生做道場,組織村民來幫忙站一個人頭。
不說風光大葬,孤苦伶仃的也不忍心他死得冷清淒涼。
好歹,也熱鬨一番,讓他入土為安。
禿駝子一大早聽到消息,兩步三跟鬥的跑來。
在靈堂裡哭得最淒慘的一個。
邊哭邊數落,言語中儘是對馮無邪大師隕落的惋惜。
其實知情的人都聽得出來,馮無邪死了,他們的合作關係也就終止了。
禿駝子與其說是哭馮無邪,不如說哭他自己。
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忽然晴天霹靂,對禿駝子打擊著實太大。
他再也不想過回那招搖撞騙的日子,生活窘迫有上頓無下頓不說,還受人冷眼和嘲諷。
可禿駝子還是挺重情義的,真誠的給馮無邪上香磕頭,像個大孝子一樣為他守靈。
大家夥熱熱鬨鬨忙了一天,晚上,就是今天初七日陰月陰日,徐婆婆要來了。
劉老道把所有人遣散了,包括守夜的禿駝子也一並攆走了。
人多終不是好事,什麼突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徐婆婆來了,引起恐慌是一回事,她來勾不到魂,一怒之下,傷及無辜也不是不可能。
夜深後,四寂無聲,引魂幡在風中獵獵作響。
靈堂燭火晃動,未燃儘的錢紙灰形成小龍卷風,帶著火星子旋轉升空,四處亂飛。
整個簡陋的靈堂場景,顯得孤寂又淒涼。
天氣格外的陰冰,寒氣侵蝕皮膚,要透進骨髓。
劉老道冷得瑟瑟發抖,但臉上掛著汗珠,睜大眼睛打起精神。
人走後,唐糖化身為大耗子。
站在靈堂口外,一動不動,不停捋胡須,臉色凝重。
來了,要來的,還是來了。
寒霜的夜裡,遠處忽然響起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
拉長的女聲唱腔,單調的在夜空回蕩,陰森森的,附帶的感情唯有無儘的怨恨。
聽得人全身起一層雞皮疙瘩,不寒而栗。
戲聲不斷,又響起一個尖嗓子的聲音。
“千歲娘娘駕到,野鬼孤魂回避!”
“千歲娘娘駕到,凶神惡煞退讓!”
那聲音,像極了古代皇宮的太監。
其實隻不過是一家丁男廝罷了。
“哼,竟敢自稱千歲娘娘,狂得沒邊!”
“死了這麼多年,作惡這麼多年,出場還是這般高調。”
劉老道站在外麵眺望,故作鎮靜,雙腿卻在打顫。
遠處,十幾個紅燈籠在夜裡雜亂晃動。
明明這麼多紅燈籠,足可照亮半邊天。
偏紅燈籠一出現,夜更黑了,紅燈籠幽暗的光,晃得人毛骨悚然。
紅燈籠的正中,是一頂紅色大轎子,紅窗幔放下,看不見裡麵是何物。
大轎子和抬轎人,都克服了地心引力,飄浮在空中,向這邊飄來。
“走,先躲起來,我們和那東西不能正麵相碰!”
極強的壓迫感,使得唐糖也感受到了危機,先一步退縮。
劉老道見灰家仙都怕了,更是想都不想,撒腿就跑。
隻得跑去後山,躲樹林裡,遠遠的看過來馮無邪的靈堂。
該乾的他們也乾了,這一劫,就看馮無邪造化了。
紅燈籠紅轎子飄到靈堂前,靈堂香燭無風自滅。
整個靈堂,陷入一片黑暗。
這種黑不是夜裡的黑,而是邪祟自帶陰冷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