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頭戴烏帽，身穿黑色裙子的老婆婆走上前，她眼皮耷拉著，口中念念有詞。
“諸天神佛保佑，梅骰腦，這一切都是你害得，當初若是燒死你，就不會有如今的禍端，是你觸怒了神明，讓你母親遭受了報應，讓我們百善村也遭受了報應。”
“王婆婆說的對，你害你娘也就罷了，我們何其無辜，平日裡我們待你不薄，卻被你連累，死了那麼多人，活著的人，也整日活在擔驚受怕中。”七大姑恨聲道。
隔壁老王撇撇嘴，嫉妒道，“他這些年可拿回來不少錢，就他那個小身板，哪有本事掙那麼多錢，怕不也是靠那張能迷惑人的臉掙的臟錢。卻讓我們承受這些報應，氣煞我也。”
“報應……”梅骰腦看向阿雲，這世間他唯一的至親。就因為他，被害成這番模樣。
“對不起，娘，對不起。”他心疼地撫上阿雲的臉，“都是我的錯。”
為什麼上天要給他一張能夠迷惑他人的臉，
為什麼小時候不好好聽母親的話，私自卸妝，被人發現了臉的秘密，被當成了怪物。
如若不是他被當成怪物，娘親怎麼會受他連累，被村民敵視，被人害成這樣。
“都是我的錯。”他聲線顫抖，無助地抱住阿雲。
阿雲搖頭，淚水從眼眶中流出，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伸手，勾起梅骰腦的嘴角。
小腦，彆傷心。
不是你的錯。
是娘親的錯，這一切，都是娘親的錯。
是娘親害了你。
“人做惡，天背鍋，王婆婆，一句報應，就想推脫乾淨嗎？”陸折枝忍不住嘲諷出聲。
她兒時父母車禍離世，被人說成克親，平生最恨報應二字。
若真有報應，這世間千人萬惡，為何獨獨報應在她身上。
不過是惡人施惡的托詞。
王婆婆微微睜眼，雙手虔誠拖天，神聖宣言，“這是神明給我們的啟示。”
陸折枝輕笑，“你說的有理。”
王婆婆欣慰，“仙人果然是通情達理……”
還沒說完，左臉就挨了一巴掌。
王婆婆大怒，剛要說話，右臉也挨了一巴掌。
“王婆婆。”村民大喊，不敢上前。
仙人有法力，王婆婆也是通神靈的人，他們這等肉體凡胎還是光聲援就行了。
陸折枝高深莫測一閉眼，掐指一算，“報應，都是報應，你這張臉晦氣太重，惹了巴掌。”
“你胡說。”王婆婆憤怒睜大眼睛。
這人睜著眼說瞎話。
“我可沒胡說，這是神明給我的啟示。”陸折枝淺笑吟吟。
梅骰腦愣愣看向陸折枝，陸折枝怎麼比他還像魔頭。
從小，遇到任何事，不論誰對誰錯，母親都會領著他去道歉。
後來，他便學著處處退讓，來換取村民的寬仁。
如今看來，是母親錯了，是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