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齊聲音渾厚,沉穩有力,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道著誓言。
初禮像是忽然被驚醒,她猛然抬眼,
“沈齊,她會認我們嗎?”
男人嗓音輕緩,語氣柔和,
“阿禮,認不認我們其實沒有多大關係的,我們依然力所能及為她做些什麼,為她以後的人生保駕護航。”
“我們就是希望她過的好啊,是不是?”
沈齊的語言仿佛帶著蠱惑,但又有濃厚的說服力。
初禮恍然大悟,從自己思維的怪圈裡走出來,對啊,她本就是希望孩子過的好。
她每天能開開心心的就很好了。
初禮一把推開黏糊在身邊的男人,連忙快步走到床邊,翻找著她隨意放著的手機。
沈齊有些遺憾的握了握忽然空虛的手,但他看著初禮難得開心的模樣,也忍不住彎了彎唇,
“不用急著找手機,我幫你聯係好了造型師了,等會就到了。”
寬大的房門外,一道陰影一閃而逝。
“誒,小姐,小心腳下,這裡剛才打碎了一個花瓶還沒打理乾淨!”
女傭端著一杯牛奶,趕忙出聲提醒,她詫異的看著自家小姐跟失了魂了跌跌撞撞的往樓下跑,絲毫沒有理會她。
“啊,小心腳下。”
另一個在地上清理碎片的傭人,還沒看清眼前來人,眼前就快速閃過一個身影,腳上毫不猶豫的踩上了玻璃。
她起身驚恐的看著地上沾滿血跡的腳印。
小姐這是瘋了嗎?!
流了這麼多血,一點疼痛感覺不到嗎?!
沈鹿麻木的往樓下跑,憋著一股勁往前衝,仿佛有惡鬼跟在身後追逐。
血跡斑斑的腳印就這樣布滿了整個樓道,看起來像是赤裸裸的凶案現場。
她跑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終於累到脫力,似乎終於感覺到腳掌紮心刺骨的疼痛傳到心底。
沈鹿捂著眼睛,一滴滴淚水從指縫間劃出,她不顧形象的坐在草地上,蓬頭垢麵嗚嗚咽咽的哭著。
為什麼?!
為什麼前不久才知道自己不是沈家的親生女兒,後腳他們竟然就找到了親生女兒。
那她呢?
她該怎麼辦?!
爸爸媽媽甚至都沒有跟她提到過真正女兒的事情。
這些天,沈齊視她為無物,沈珂也不知道天天在忙些什麼。
就連初禮,她這幾天對她格外的冷淡。
她也是他們養大的女兒啊!
難道就是一層薄薄的血緣關係就能扯斷他們之間所有的感情麼?
那她算什麼?!
“汪汪汪”
一條虎視眈眈的野狗從身後樹林跑出,似乎嗅到了令狗興奮的血跡味道,圍著沈鹿搖著尾巴。
“啊,滾開,你這該死的畜生,給我滾開!”
沈鹿腳腕一痛,尖叫的往後退,緊貼著身後的樹,跳著腳狼狽的往後退著。
野狗眼睛似乎有些血紅,餓到發綠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沈鹿流血的腳腕,前爪抬起,做出了準備匍匐跳躍的姿勢。
“滾開,滾開。”沈鹿慌神了,也顧不上腳腕的疼痛,瘋了一樣往前跑。
身後的野狗似乎更興奮了。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
她還不算真的失去理智,慌忙的繞著樹跑,人在突發危急的時候總能迸發出無限的潛力。
沈鹿竟然爬上樹了。
她腳腕的血還在順著白皙的皮膚洇洇的流著,觸目驚心的傷口遍布足下。
她恍惚還有些愣怔,為什麼她會爬樹?
她以前從來沒學過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