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坐落在青山綠水之間,周圍環繞著鬱鬱蔥蔥的青鬆和翠柏,其間點綴著色彩斑斕的篳篥和紅羅。
這裡各種奇花異草、珍稀樹木一應俱全,爭奇鬥豔,美不勝收。
一座古老的石橋宛如一條巨龍橫臥在清澈見底的溪流之上,將書院與外麵的村莊分隔開來,使之猶如一處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般寧靜祥和。
我們懷著滿心的好奇剛想邁步走進書院,忽然,一陣悠揚的琴聲傳入耳際。
那琴音深邃而綿長,時而如同山間輕柔的清風拂過臉龐,令人心曠神怡;
時而又如潺潺的流水在耳畔流淌,清脆悅耳,直抵心靈深處。
時而又婉轉淒冷,仿佛有人在低聲抽泣,訴說著無儘的哀怨和憂傷。
聽到這熟悉的琴聲,郝弦音瞬間變得興奮起來,她激動地拉著我的手喊道
“芣苢快走,一定是子詹哥哥在彈琴!”
看到她如此欣喜若狂的模樣,我忍不住故意打趣道
“想不到聽個琴聲都有這麼多講究啊!”
“我隻是單純覺得好聽罷了,照這樣看,你們倆可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呀!”
被我這麼一逗,郝弦音頓時羞紅了臉,嬌嗔地瞪了我一眼說道
“就知道胡說八道。”
說笑著,我們穿過書院那扇潔白高大的石門,沿著蜿蜒曲折的長廊緩緩前行。
一路上,古色古香的建築錯落有致,精美的雕花窗欞在陽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經過前院時,隻見假山池沼相互映襯,遊魚嬉戲其中,好不熱鬨。
接著,我們又爬上一段陡峭的台階,終於來到了後院一間幽靜的書房前。
抬頭望去,一塊刻有“清風閣”三個大字的牌匾高懸於門上,字體蒼勁有力,瀟灑飄逸,透著一股清新雅致之氣。
這座院落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四周被一圈高矮適中的柵欄緊緊環繞著,給人一種與世隔絕卻又充滿生活氣息的感覺。
院子中央矗立著一棵蒼勁古老的鬆樹枝繁葉茂、鬱鬱蔥蔥,估計得有好幾百年的曆史了。
我靜靜地站立在柵欄之內,極目遠眺向外俯瞰而去,整個槐花村的美景一覽無餘,儘收眼底。
村莊裡錯落有致的房屋、蜿蜒曲折的小徑還有那一片片金黃的麥田交相輝映,構成了一幅美麗動人的田園畫卷。
“這裡可真是個好地方啊!”
我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歎道。
隨後,我順著柵欄向左拐彎,視線所及之處,隻見一個身著一襲潔白如雪衣裳的男子正臨江而立。
他懷中抱著一把古樸典雅的瑤琴,身姿挺拔宛如玉樹臨風。
那張麵龐宛如由世間最頂級的工匠精心雕琢而成,每一處線條都恰到好處地展現出其俊美的輪廓,棱角分明得如刀刻斧鑿般硬朗。
他那削薄的嘴唇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然而這抹微笑卻並未給人帶來絲毫溫暖之意,反倒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清冷氣息,令人不敢輕易靠近。
當他低垂著眼眸時,那雙眼睛就像是深不見底的幽潭,深邃而悠遠,仿佛其中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故事以及複雜深沉的情感。
隻需稍稍與之對視一眼,便能被那股神秘莫測的吸引力所俘獲,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探尋其中的奧秘。
再看他那修長白皙的手指,此刻正輕輕地撥動著琴弦。
隻見他的指尖在弦上來回遊走,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不帶一絲拖遝與遲疑。
伴隨著他優雅的彈奏姿態,美妙動聽的琴音也隨之傾瀉而出。
那旋律時而婉轉悠揚,恰似潺潺流水在山間蜿蜒前行,輕緩柔和;
時而又變得激昂澎湃,好似驚濤駭浪拍打著礁石,氣勢磅礴。
整座樓閣都沉浸在了這如詩如畫的琴聲之中,讓人陶醉不已。
微風乍起,吹拂著他的衣袂隨風飄動,更增添了幾分飄逸出塵之感。
此時此刻,我不由得看愣了神,仿佛能夠透過這悠揚的琴聲讀懂他內心深處的痛苦與孤獨!
我的心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住了一般隱隱作痛
就在這一瞬間,那美妙動聽的琴聲戛然而止。
隻見任子詹緩緩放下手中的古琴,然後轉身朝著我們所在的方向邁步走來。
他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目光溫柔如水地凝視著我輕聲說道
“你們怎麼來了?”
這一刻我竟有些恍惚
“眼前這個人總是那麼溫和,他和剛才那個彈琴的人是同一個人嗎?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無法言說的痛吧”。
任子詹出生於書香門第,家族中多為文臣,父親是一位名滿天下的大學士——任平生,母親也是名門閨秀。
他自幼在充滿書香的環境中成長,耳濡目染,早早展現出驚人的學習天賦。
在多年前的一次鄉試中,他名列前茅,但因家族的某些政治原因,被迫放棄功名,隱居到我們槐花村。
儘管如此,他依然堅持教書育人,助貧濟困,贏得了鄉親們的敬重與愛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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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一生與仕途無緣,也是他心底無法言說的痛吧!
記得我和他相識是在一個夏天,那年我11歲,他13歲,就在這座書院的後山上。
那天下午也是槐花滿天飛,外公外出給人看病還未回來。
外婆也被鄰居王婆婆家裡叫去幫忙。
我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裡百無聊賴,忽然看到村裡幾個小夥伴都往村東頭跑去。
我也趕忙跟在他們後麵,想一探究竟。
原來他們有人在書院的後山上發現一個山洞!
“那山洞裡會不會住著神仙?”
想到這我興奮極了,用上吃奶的力氣往上爬。
山坡越來越陡峭,不知爬了多久,抬頭一看我到了半山腰。
我小心翼翼往地麵一看,腦袋竟有些眩暈。再看看周圍那些小夥伴竟一個也找不到了!
記得外公說過
遇到事情不要怕,要勇敢!
我先穩定好情緒,一手抓住上麵的石頭,一隻腳慢慢往下移,雖然小有成效。
但是山坡越來越陡,我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我找到一個稍微平坦還算安全的石頭邊坐下,抬起灰頭土臉的腦袋向四周觀望
山下還深不見底,太陽也漸漸落下去了,到處一片黑暗。
雖然是初夏,慢慢的寒氣上來,整個後山也慢慢被白霧彌漫籠罩,還時不時傳來一些動物的鳴叫聲。
這時我心裡開始發慌,身體也冷的有些發顫。
我心想
“我下不去怎麼辦,外公外婆會找到我嗎?我好害怕有野獸吃我怎麼辦?”
想到這我竟然大哭起來。
“外公,外婆好想你們呀!”
我嗚咽著喊道。
不知哭了多久,隻記得當時哭的口乾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