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時分,餐桌上早已擺滿了一桌子豐盛的菜肴,此時,我們一家人正圍坐在一起共進午餐,氣氛顯得格外溫馨和諧。
坐在首位的外公滿臉笑容,看上去心情極佳。
他興致勃勃地揮動著筷子,熱情地招呼著大家
“快來嘗嘗我今天親自下廚做的這些菜!這可都是我的拿手好菜啊!”
還沒等我來得及回應外公的邀請,一旁的範月白便迫不及待地搶先說道
“外公您真是太厲害了!光是聞一聞這香味兒就知道肯定特彆好吃!”
接著,他像連珠炮似的說出了一大串讚美外公廚藝高超、菜品色香味俱全之類的話語。
看著範月白那副諂媚討好的模樣,再瞧瞧外公開心地合不攏嘴的樣子,我也隻得強顏歡笑,跟著附和起來。
儘管表麵上我裝作和大家一樣快樂,但內心深處卻充滿了憂慮與不安。
因為隻有我清楚,此時此刻的範月白正在暗中悄悄地策劃著他所謂的“宏圖大業”。
而對於這個計劃,我一直試圖去阻止它的發生。
隻可惜如今的形勢對我極為不利,經過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與算計,玫瑰穀已經完全落入了範月白的掌控之中。
曾經,這裡是父親留給我的產業,有著一群忠誠可靠的手下。
然而,由於對朝廷的承諾,我不得不將其中的大部分人員解散。
而剩下的那些人,在範月白精心設計的陰謀以及我的這場婚姻麵前,也漸漸地倒戈相向,最終全都聽命於他。
麵對如此艱難的局麵,我心中的擔憂如潮水般洶湧澎湃,可是這份沉重的心事,究竟又能找誰傾訴呢?
如今,水魅娘親好不容易才過上了短短幾日安寧平穩的生活。
而我的外公和外婆呢,他們年事已高,身體漸衰,實在經受不起更多的擔憂與驚嚇了。
每每想到此處,我的內心便如被重錘敲擊一般疼痛難忍。
思來想去,目前能夠化解眼前困局的唯一方法,似乎便是我儘可能多地去接近那令人厭惡的範月白,
我要想儘辦法摸清他的真實底細,再伺機而動,尋覓逃離這個噩夢般處境的良機。
主意已定,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對他的憎惡之情,緩緩伸出手中的筷子,小心翼翼地夾住一塊鮮嫩多汁的魚肉,輕輕放入範月白麵前的碗中。
隻見範月白先是微微一愣,顯然沒有預料到我會有如此舉動,幾秒鐘過後,他那張原本就不算好看的臉上竟綻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口中忙不迭地說道
“多謝娘子!”
緊接著,他便迫不及待地將那塊我夾給他的魚肉送進嘴中,大口咀嚼起來,吃得津津有味,仿佛這是什麼世間罕有的珍饈美味。
然而,隻有我自己心裡最清楚,自從那場荒唐的婚禮之後,我對他簡直可以說是恨之入骨。
若非他每次都以暴力脅迫於我,恐怕我連半句惡言都不會舍得向他吐露。
在我眼中,他根本不配為人,不過是一頭隨時隨地都會發情的無恥畜生罷了!
至於我在他心目中又能算得了什麼?或許頂多也就如同那些低賤的妓女一般,隻不過是供他肆意玩弄取樂的工具罷了!
就在我沉浸於自己思緒的海洋之中時,外婆那溫暖而厚實的手掌忽然輕輕地落在了我的肩膀之上,並伴隨著一聲關切的呼喚
“芣苢呀,你這孩子怎麼發起呆來了?外公正跟你說著話呢!”
被外婆的話語猛然拉回現實的我,有些慌亂地應聲道
“呃外公,不好意思哈,我剛剛走神兒啦,您剛剛說啥來著?”
外公看著我,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擔憂之色,輕聲問道
“芣苢啊,你方才到底在琢磨些啥事兒呢?想得如此入神。”
我趕緊定了定神,臉上迅速浮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試圖掩飾內心真實的想法,然後急忙解釋道
“哎呀外公,沒啥大事兒啦,我就是覺得您今兒個做的飯菜實在是太美味可口了,這不,光想著吃都給走神咯!”
聽到我這般說辭,外公不禁樂嗬嗬地笑出聲來,邊笑邊嗔怪道
“你這個鬼靈精怪的臭丫頭喲,就知道拿外公尋開心,又在這裡打趣起外公來啦!”
我婉兒一笑,繼續追問道
“好啦好啦外公,您先彆笑我啦,快說說看,您剛才究竟要跟我說啥事呀?”
此時,隻見外公的臉上依然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緩緩開口道
“芣苢啊,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的那位師兄——沈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