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另二人皆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稷澤學宮豈是那麼容易進的?不知此林姝是真有真材實料,亦或誌大才疏?
“林姝,你可知你所言是何意?若考核不通過,你可知其後果?”
文大人麵色微沉,稷澤學宮所招之人,皆須符合‘身旁這人’的口味才行,且每次出題皆因人而異;若考核不合格,一律以擾亂公堂論處,且勒令任何書院不得招收。
正因如此,世家大族才難以在學宮安插人手。
“林姝自然知曉。”
“啪啪。”
林姝言罷,未待文大人再言,便被玄衣女子的鼓掌聲打斷。
“好!是個有膽識的。”玄衣女子凝目端詳林姝一眼,轉頭對文大人道“師姐,今日此人便交予我考核,可否?”
“自然。”文大人恭敬應道。
玄衣女子“可準備好了?”
林姝頷首道“嗯,請大人出題。”
“據傳前朝有一女皇正值壯年,共育有三女,長女父家式微,自幼不學無術;次女乃正君嫡出,忠君愛民,然過於顧念姊妹之情;三女父家強盛,擁躉眾多,卻心胸狹隘……
朝中眾人紛紛選邊站隊,次女與三女實力相當,然最終卻是長女登基……
相傳,是因一朝中重臣倒戈,致使局勢變化……
問若你是那位重臣,幾位皇女,你當做何選擇?”
話音落下,文大人有些拿不準這位的想法,這題如此刁難也就罷了,也不給人筆墨,就相當於不讓她思考,想看看其臨場反應能力。隨後看了看一臉嚴肅的林姝,搖了搖頭,隻是不等她惋惜……
“回大人,若姝是那位位極人臣之人,幾位皇女皆不選。”林姝說道,抬頭與玄衣女子對視,繼而道
“身為臣子,首要之務便是忠君愛國,若是君主賢明,那便隻忠於君,做個純臣。”
林姝言罷,玄衣女子緊接著反問“那若是君主不賢呢?”
林姝垂首,嘴角微揚,道“若果真如此,想必姝也難以位極人臣。”
此語一出,文大人心中駭然,這林姝著實聰慧且膽大,先是表明自己“純臣”的立場,又借“這位”的話來暗示,若當今陛下賢明,她必能位極人臣;若是不然,則……
就連玄衣女子都眯起了眼睛,過了良久才展露笑顏,笑罵道“你倒是個膽大妄為的。”
言罷,起身朝門口走去,無人知曉林姝究竟是否通過考核,直至經過林姝身旁時,從腰間扯下一塊玉牌,扔給她,頭也不回地說道
“三日後憑此到稷澤學宮報道。”
等人走後,文大人抬手拭去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才對林姝道
“你這孩子,真是口無遮攔……唉!不過也算因禍得福了!罷了,回去吧!三日後再來。”
林姝施禮辭彆。
不過若是沒有猜錯,剛才那玄衣女子便是當今女皇陛下了。這稷澤學宮乃是專為女皇選拔親信之所,那想必女皇也隻需要聽命於她的純臣。
隻是林姝略有疑惑,不是說學宮難進嗎?這不挺容易的?
正想著,已然出了學宮大門,正欲上車之際,卻並未瞧見那馬車的小廝似有言語,卻又欲言又止。
掀開車簾,入目便是一個圓潤的少年趴在小幾上酣眠,不時還咂巴一下嘴巴。
旁邊隨行伺候的小童亦是昏沉欲睡,腦袋如小雞啄米般,一點一點,見到林姝,趕忙甩了甩頭,清醒過來。
馬車緩緩前行。
林姝望著小幾上那灘可疑的水漬,嘴角不禁微微抽搐。
那小童自然也看到了,一時之間竟有些為鳳鈺感到難為情。在這略顯尷尬的氛圍中,小童趕忙推了鳳鈺好幾下,才將其喚醒。
“小風,推我作甚?我的鳳梨糕還未吃完呢!”鳳鈺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看清馬車上的林姝後,立刻端坐身子。
“朱林……啊,不對!林姝,你……你……”
鳳鈺與林姝對視,刹那間竟似被灼傷,趕忙眼神不自然地四處遊移,忽地瞥見那灘可疑的水漬,霎時臉色漲紅,拉起身旁小童的衣袖便擦拭……
“嗬!”林姝不禁輕笑出聲。
“你笑了?”鳳鈺目光熾熱地盯著女子,也不由得笑彎了眼,歪頭欣喜地誇讚道“真好看。”
林姝並未答話,隻問了一句“你指路,送你回府。”
“啊?不,我不能回去,我若回去,會……對,會沒飯吃的。”見林姝麵露驚訝之色看著自己,鳳鈺眨了眨那圓溜溜的眼睛,繼續佯裝出可憐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