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驚愕的抬起頭,隻是尚未來得及開口詢問,便聞季言接著說道
“莫要打斷我,待我說完,咳咳……
你那時年幼,自是不知,江東薛氏乃是何等望族。其顯赫程度,幾乎可以與一地郡王相媲美,彼時那等輝煌,連我等一行旁支都能得王公貴族禮敬。
但是,四十年前,少主薛晨——也就是你的母親,應南離國皇室之邀前往講學,歸來時卻帶回一個英姿勃發的兒郎。
自那以後沒多久,江東薛氏主脈便單方麵與我等支脈斷絕往來,我等當時都還憤憤不平。直至後來,薛氏主脈慘遭滅門,我們方才大致揣測你母親此舉應是為護我等周全……
故而,你來投靠時,我才會留你。
再後來你與南兒兩情相悅,但彼時侯爺沒了,南兒隻是個尚未承襲爵位的世女,我實是擔憂!擔憂那些人會折返尋你,恐會連累南兒,累及淩家……
咳咳咳……”
可能是說到後麵,一時激動,季言又不斷咳嗽起來。
薛文亦自驚愕中回過神來,趕忙為季言斟滿一杯茶,待其稍作平複胸中咳意後,方才帶著哭腔問道
“叔父可曉得那些是何許人?”
薛家遭滅門之際,薛文雖還是個六七歲的孩童,時隔多年,再次聽聞父母之事,心中也不禁湧起酸楚。
季言搖了搖頭,沉聲道“不知。不過想來應當與南離國脫不了乾係,畢竟你父親乃是你母親從南離國帶回來的。”
可能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季言不僅將薛氏滅門一事全盤托出,還催促薛文與淩華南儘快完婚,他還能撐上幾天,並且聽聞他與淩華南還有個孩子,也讓他帶過來給自己瞧瞧。
薛文應下後,就出了門,淩華南送他回府。
馬車上,薛文一路都垂頭喪氣,一言不發,眼眶也有些紅腫,淩華南還以為季言說了什麼,遂蹙眉安慰道
“可是父親說什麼了?彆怕,我會護著你的。”
女子的聲音平靜而低沉,還有些許冷冽,卻在這春夜中帶起一絲溫暖。
薛文本來心緒煩亂,可聽淩華南說的這話,一時就安下心來,順著對方的動作靠在其懷裡,將季言所說的又說了一遍。
淩華南聽完,思忖了一番,平淡的說“父親說的沒錯,極有可能是南離的手筆,隻是她們為何會冒險跨越國界來鳳鳴國滅族?”
見薛文的目光也同樣帶著疑惑,淩華南撫了撫對方的頭頂,接著問“阿文可還記得嶽父大人叫什麼名字,我即刻命人去南離調查?”
“太久了,我記不清父親的名字了,不過年少時常聽母親喚他祝郎。”
薛文此刻一心都是薛氏之事,都忘了和淩華南計較‘嶽父’這個稱呼。
“姓祝?”淩華南聲音突然拔高,嚇了薛文一跳。
“嗯……是啊,怎麼了?”薛文疑惑。
“沒什麼!隻是第一次聽你提起嶽父,一時有些驚訝。”淩華南瞥了一眼對方空蕩蕩的脖頸處,遂打著哈哈,將此事揭過。
最後,淩華南親自將薛文送回院子,那隻一直沒送出去的風箏,也終於脫手了。
從薛文院子出來,淩華南就直接讓林府侍從帶她去找林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