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被方垚一句話問得愣了下。
履曆造假?哪兒造假了?
非要吹毛求疵的話,那就是體重可能不太準,她最近瘦了。
兩秒愣忡後,薑寧笑起來,“九品齋的hr招人都不做背調的嗎?”
有沒有造假,一查不就都清楚了?
方垚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攤手,“背調這種事,可操作的空間太大了,比起背調,我更傾向於跟你本人談。”
他看著桌麵上的簡曆,手指在紙上某處敲了敲,“從小跟著縣裡的老師傅學習漆藝,京大美院畢業,又跑去當小學的美術老師……薑小姐,能跟我說說你的心路曆程嗎?”
現在的人學漆藝,說好聽點是傳承非遺,從現實層麵出發,那就是爹媽給學習不理想的孩子尋摸的一門出路。
學的是手藝,也是謀生的手段。
她都能考上京大了,還學什麼漆藝?
還有,京大美院畢業的人才,前途一片光明錦繡,她居然跑去當美術老師,還是小學的美術老師,開什麼玩笑?
薑寧有些煩躁,覺得他在沒事找事,“沒什麼心路曆程,想做就做了。”
方垚問“那又為什麼會選擇來我們九品齋?還是想來就來了?”
薑寧皮笑肉不笑,“衝你們名氣大行不行?”
方垚挑眉點頭,“這句是實話。”
薑寧站起身,“還有彆的事嗎?”
方垚笑起來,目光中讓人不適的強勢探究也隨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略有些浮於表麵的真誠和坦率。
“你彆生氣,我這是差點栽了大跟頭,被嚇怕了。”
他緩緩道出一件舊事。
以前九品齋在招人上出過一次大簍子。
競爭對手安排了一個很有實力的漆藝師過來,短短兩個月時間,把漆師和大師傅工作室裡的設計稿偷了個遍。
上一任人事經理就是折在這個事上,才有了後來孫婧頂上來。
雖然最後及時攔截沒讓他帶出去,也沒造成什麼嚴重後果,但也把方垚實實在在嚇了一跳。
招人甄選做背調是人事的工作,但最終承擔風險的卻是工藝部,自那之後,每每有新人來,他都會多留個心眼。
薑寧重新坐回椅子上,輕嘲,“方總這是懷疑我居心不良圖謀不軌?”
方垚坦言,“之前是這樣,不過現在沒了。”
如果真是彆有居心,反而會把履曆做得無懈可擊。
他之所以叫她來,首先是真的好奇薑寧為什麼會有這麼跳脫的人生軌跡,其次才是試探。
薑寧輕嗤,“那真是謝謝了。”
方垚去旁邊的茶台,從巴掌大的紫砂壺裡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麵前。
“其實這事兒真不怪我多想。要不是昨天你走後孫婧說你是空投過來的,而且連她都不知道是誰做的安排,我也不至於今天一早就把你叫過來,所以……你到底有什麼背景,你師父是誰?”
薑寧昨天髹漆的盤子他看過了,均勻平整,毫無瑕疵,手穩得堪比大師傅。
她的師父,肯定是圈裡某個大佬。
方垚坐回到對麵,身體前傾湊近,雙臂交叉置於桌麵,滿眼期待的等著她的答案。
薑寧這回是真懵了。
背景?
她一個剛出生就被拋棄的孤兒,已經斷絕收養關係的曾經的薑家養女,能有什麼背景?
難道是老頭兒?
九品齋這邊是他聯係的。
薑寧認真鄭重的回答“我師父是夏雨田,他在雲來縣開了一家漆器作坊。”
“雲來縣夏雨田?”
方垚見她不像瞎說,認真想了想。
什麼雲來縣,完全沒聽說過。
夏雨田……圈子裡姓夏的大佬倒是有幾個,但沒有叫夏雨田的。
諧音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