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沅正在跟薑寧聊陸騁以前在國外念書時發生的一些趣事。
薑寧興致盎然。
那是陸騁的人生裡她沒有參與過的階段,朱沅的分享讓求學時期的陸騁在她心裡具象起來。
原來他也有過顏值尷尬期,額頭長青春痘,也不是一直寸頭,還染過黃毛。
也曾非主流,穿著寬大的牛仔褲,戴著亮閃閃的銀耳釘,放蕩不羈愛自由。
遭遇過搶劫,被當地人歧視,跟小混混打架,一戰成名。
也曾意氣風發上台領獎,籃球打得好,還代表學校參加過馬術比賽,受到女生們的狂熱追捧,甚至還有男生被他的魅力所折服,當眾送花示愛。
青春年少,卓犖不羈。
朱沅翻出一張古早的照片發過來。
背景是一片密林,陸騁騎在一棵傾倒的大樹樹乾上,昂首挺胸,擺出策馬揚鞭的姿勢。
朱沅這是我們幾個華人留學生約著去爬山時拍的照片,你看他這二貨樣兒。
薑寧點開照片放大。
好多年前的照片了,當時的手機像素沒現在高清,加上從網上導入導出,畫質一言難儘。
儘管如此,她還是看到了掛在陸騁背包上的玩偶。
是懷裡抱了個大包子的懶羊羊。
陸騁抽走她的手機,“還玩兒,睡覺了。”
在他眼裡,這些東西妥妥的都是黑曆史,不堪回首,不忍直視。
“哎。”薑寧抓著他的胳膊把手機搶回來,指著照片說“這種玩偶,我也有一個哎。”
陸騁偏過頭看了一眼,眉眼在一瞬間柔和下來。
他在薑寧旁邊躺下,把人撈過來靠在自己懷裡,“是嗎?”
薑寧激動的點頭,“是啊,拿包子的懶羊羊,我爺爺在元宵燈會上給我買的,不便宜呢……你這個也是彩色的?”
她湊近屏幕,看到懶羊羊身上似乎有色彩。
她的那個懶羊羊玩偶也是一身五彩斑斕的,不是出廠設計,而是她自己一時興起拿繪畫顏料給懶羊羊染發,洗完後顏色暈染開來,全身都變成了彩色。
彆說,還挺好看。
陸騁親吻她頭發,不答反問“沒在你家看到過呢,壓箱底了?”
薑寧回到聊天界麵跟朱沅說晚安,然後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不是,送人了。”
陸騁心跳加速,麵上不動聲色,狀似隨意的問“送誰了?”
薑寧,“一個小哥哥。”
陸騁追問“你送給他乾嘛?暗戀人家?”
薑寧以為他吃乾醋,換到最舒服的姿勢躺好,閉上眼睛睡覺,“想得真多,就小時候一起玩兒的一個小哥哥,我看他挺喜歡的,就送他了唄。”
陸騁“哦”了一聲,沒敢多問。
他怕她反應過來追問他那個是哪兒來的。
陸騁關了燈,懷裡的小女人呼吸均勻。
思緒回到十二年前。
那是他媽張儷發現陸暉家外有家的第四個年頭。
小三生的孩子僅比自己兒子小兩個月,張儷內心無法接受,想要離婚。
但是陸暉不同意,還顛倒黑白,倒打一耙。
他這人,裡子爛透了,又想在麵子上有個好名聲,正經能力不怎麼樣,卻跟淤泥裡的爛藕似的,滿肚子都是壞心眼兒,把各種肮臟不堪的手段都用到了自己妻子身上。
張儷也不是吃素的,就這樣,你來我往,好好的一個家成了戰場。
受家庭影響,陸騁的成績一落千丈,可是沒人顧得上他,更沒人發現他的異常。
直到有一天,他在學校跟同學打架,拳拳到肉,每一次出擊都下死手。
對方被打成重傷,他則被診斷出患上了躁鬱症。
重度。
治療過程無疑是痛苦的,不過因為他的病,父母倒是消停了。
後來他才知道,隻是在他麵前消停而已。
他的家,因為陸暉那個暗瘡,變得醜陋又惡心。
十二年前的某一天,張儷帶兒子去郊區的生態農場玩兒,原計劃要住一晚,不料陸騁對床品過敏,兩人臨時回家,剛好撞見陸暉和唐麗萍在家裡亂搞。
張儷沒吵沒鬨,等陸騁洗漱完躺床上,跟他說了晚安,然後不聲不響的在浴室裡割了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