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杜府的黃書郎心情大好。看見任何事物都覺得很美好。這就好比一個餓了三十多天的人被人拉到了一個餐桌前,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美食。當然現在階段還隻能看著。但是都已經到餐桌邊上了動筷子開吃還遠嗎?。
可當他走出去不久他發現一個問題。他去杜府確實解決了一些問題。但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被他忘了。該死的老狐狸摳門的要死。到飯點了居然不留自己吃飯?都他娘說上海人小氣看來沒錯了。連頓飯都不管,這是想餓死我好不啦?
繼續找地方吃飯吧。他從杜府出來時,旁邊一棟彆墅裡已經有人在外麵探頭探腦的觀察自己了。看那裝扮應該也是在幫的?據傳說當年杜先生房子旁邊就住著張先生。不考慮那些了反正跟那個人不會有啥糾葛的。還是祭五臟廟是最實際的。
人力車已經成為黃書郎在租界裡的主要交通工具。伸手即停有點後世出租車的感覺了。想當年黃書郎在前世也乾過一年出租車。當時事業剛起步又想快點掙錢於是四個人合租一輛出租車載客賺錢。秉承著人停車不停的原則四個人愣是堅持了一年。之後哥幾個都賺了點辛苦錢後就分道揚鑣了。一想起這段經曆黃書郎還是很懷念的。
這回拉他的車夫是個蘇北人。比較善談而且照顧黃書郎說話語速比較慢。所以他倆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聽聞黃書郎想要找個吃飯的地方車夫給推薦了愛多亞路的都益處,是個川菜館子。黃書郎剛聽這個名字反應很大!這名字起的怎麼怎麼一股北京範啊?在聽完車夫的介紹後黃書郎決定了就去這家都益處了。今天吃不了西餐換換川菜也是不錯的。
功夫不大黃包車將黃書郎拉倒了地方。對這塊黃書郎還是很熟悉的。雖然叫不上現在的這個路那個街的。但是地理環境變不了啊。這不就是後世人民廣場周邊嗎!
麵前的都益處飯店規模不小啊!三層洋樓可以算得上規模宏大了。跟著夥計走進去一看,謔這規模確實不小,室內裝修在當時也算是富麗堂皇了。不過在黃書郎眼裡也就那樣吧。啥豪華的地方咱沒去過?想靠這個能震我一下沒門。
夥計很殷勤的伺候著眼前這位主顧。眼前這位以前肯定沒來過。對於跑趟迎客的夥計來說眼力記憶力都是必需的。看這位爺的穿著打扮不像個有錢的主,可就進門那做派就跟虞洽卿來了一樣。也就沒倆親隨跟著要是身邊再站兩人估計這位就能飛起來。他跟一般主顧還不一樣?彆人進來巴不得趕緊坐下點菜吃飯他可倒好背著手在大廳可轉了一圈了啊。最主要的是臉上出現的居然是鄙夷之色一副看不起的模樣。
“哥老倌,來了啊坐噻,今天吃哪樣噻?”夥計殷切的用四川話打著招呼。這倒是出乎黃書郎的意料。在上海的飯店居然用四川話打招呼?不曉得上海人能聽懂不。
“你娃兒,你啷個不早點來嘛?害得我等了好半天咯!在外麵聞的我都流口水咯!你娃兒還不趕快?你娃兒怕是個憨憨嗎?”黃書郎的四川話就跟上海的洋涇兵英語一樣,外國人聽了不懂中國人聽了也迷糊。
跑趟夥計好像聽懂了但是又沒明白啥意思。餓了饞了進來了你倒是坐下點菜啊?可他不敢這麼嗆主顧,這都是衣食父母就算打你兩巴掌你還得拍著巴掌說好。在舊中國伺候人的夥計都這樣。
“看大哥是第一次來我們店裡吧?您這一共幾個人啊我也好安排噻?咱們這除了散席樓上還有雅座包間。您看”夥計問道。
如今已經過了飯口了,大廳就餐的食客並不多隻有幾桌看樣子也快吃完了。於是黃書郎選了正對門口的一張桌子前坐下來了。“夥計,灑家餓了!有啥好吃好喝的給咱念叨念叨?道爺不差錢。”
黃書郎的這一句話又給夥計問懵了。瞅著像個和尚樣大禿腦袋一根毛沒有刮的錚亮,可道爺又是啥稱呼?算了不琢磨了,這位爺不像好說話的模樣還是小心點伺候著吧於是夥計開始介紹起菜品來了。
黃書郎聽著就不耐煩起來。因為夥計介紹的全都是麻婆豆腐口水雞之類的大眾小吃。這他娘的是看不起我啊?怕我付不起錢啊?今天這是第三次了?乾啥玩意啊?沒完了?於是生氣的黃書郎從兜裡掏出一把大洋也沒數是多少十幾塊總是有的。啪就拍在了桌子上。
“灑家有的是錢!用你小子給老子我省錢了啊?有啥拿手的貴的給我往上報著。”黃書郎氣憤的說道。
“大哥息怒!不是小的怠慢大哥,隻是店裡規矩報菜就隻能這麼排著報。還請大哥息怒。”夥計不停的抱歉道。既然主顧都把錢拍在桌子上了那還等啥了照死招呼吧!於是夥計往後報的菜名一聽就是費錢的。
黃書郎聽到這些菜名時才點了點頭。這就對了嘛!拿麻婆豆腐糊弄誰啊!爺也是吃過見過的。雖說今天他也想點個麻婆豆腐可今天就算是為了麵子也不能點了。於是黃書郎點了四菜一湯。一個奶油魚唇,一個叉燒雲腿,一個乾燒鯽魚一個當紅辣子雞湯要的是竹髓湯。又要了一斤花雕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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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計幾乎是捂著嘴離開的。因為今天真來了個大頭。一個人吃飯點了四菜一湯居然還敢點奶油魚唇。但這一道菜就要六塊大洋啊。今個可真看到真大頭長啥樣了。
夥計先給黃書郎上了碗蓋碗茶。沏好茶後碗蓋斜放於碗與托盤之間。黃書郎順手將茶蓋立了起來。夥計看了一眼黃書郎沒有說話然後轉身離開。隻是回到後麵將看到的東西告訴了櫃上。掌櫃的正在打著算盤記著賬聽完連頭都沒抬說道“這裡是上海不是四川?看到了就看到了不要瞎尋思。開門迎的是八方客你該乾啥子又去乾啥子嘛!”隻不過當夥計走後他還是抬頭看了一眼黃書郎所坐的位置之後便又低下了頭。
就在此時,上海水泥廠的廠長劉鴻盛跟著一位朋友走了進來。因為黃書郎訂了一千噸水泥的緣故。一進門他便認出來坐在門口的正是前幾天上廠裡采購的大客戶。於是上前跟黃書郎打了招呼。
“黃老板!沒想到在這裡還能見到你啊?這真是緣分啊!”
“劉老板啊!幸會幸會!您這是跟朋友一起共飲還是談事情啊?要是沒什麼不方便的話一起共飲幾杯如何。你看我這一人吃飯也索然無味的?”黃書郎站起身來抱拳說道。
“這怎麼好意思那?”
“劉老板要是認我黃某這個朋友那就坐下來一起共飲幾杯。要是覺得黃某粗鄙不堪不配與劉老板同處一室那劉老板輕便。”黃書郎的幾句話便把劉老板僵在那裡。
“既然黃老板如此盛情那劉某卻之不恭了。盛亭兄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黃老板公司的大客戶。這位是於敏於盛亭盛亭兄不光是我多年好友亦是水泥廠之大股東啊!”劉老板給雙方做著介紹。雙方互相行禮之後都坐了下來。
黃書郎見雙方均已坐下趕忙喊過來夥計。又點了四道菜湊成八個菜。這四道菜分彆是香酥鴨,回鍋肉,蠔油豆腐外加紅燒肘子。夥計趕忙端茶遞水忙前忙後。就在大家等菜的節骨眼上一個小插曲出現了。
隻見一個身穿巡捕製服的巡捕從外麵走了進來。當他走到黃書郎桌黃書郎也看到了進來的巡捕。仔細一看來人居然認識。剛才在杜府圍攻堵截自己的就有他。為啥對他印象這麼深?因為之前取笑他時他的聲音最大,喊打喊殺時他也是衝鋒在前。雖然他不是被打倒那三個?但是黃書郎懷疑爆肝拳就是這小子打的。
“怎麼著?你這是打算追過來再打我一頓嗎?”黃書郎的氣勢立馬起來了。再也不是剛才點頭哈腰之勢了。
“沒有沒有!黃先生誤會了。我進來主要是給黃先生請安。”巡捕麵向黃書郎深鞠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