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遙,開放日真的有這麼大的魅力嗎,讓如此之多的人趨之若鶩?】處在這種場合,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這是一個多麼愚蠢的提問啊。
【對於彆人而言,開放日的意義我並不清楚,但對於我而言···】林之遙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麼。
然後她仰起頭,說道【唯獨在這天我能體會到不一樣的人生。】
我不明白,作為這一人群潮流中普普通通的存在,為什麼這天會成為林之遙刻骨銘心的回憶。
【我終日過著清靜閒雅的生活。在外人看來那種跳脫出凡塵的仙境對於我來說恰似囚籠,在篁的大家族中最關愛我的爺爺離世之後,恐怕在這次回去之後,他們就再也不會允許我出來了。其實我們家族和傀儡城的人很相像,都在拒絕與外界的交流,而我父親在母親病逝之後就把我丟給了爺爺,自己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也漸漸封閉了自己的內心,選擇了妥協。】
林之遙有些黯然神傷了,我卻無可奈何。我倆矗立在小巷子的陰暗一角,尚有微弱的綠光灑在頭頂,但我並不能看清林之遙此刻的臉龐。嘈雜的人群聲此起彼伏,但它傳達到我的耳邊卻又一下子啞聲了,林之遙的呼吸聲卻清晰可聞。
林之遙轉過身拉住我的手引導我繼續在小巷中穿行,口中還是剛才的那個話題,似乎她本人對此並不忌諱。
【爺爺在的時候我並不會瞎想,但現在很多時候我希望自己能被選為園丁,即使迎接我的是一如既往的孤獨,但至少我能在一個新環境裡繼續發揚我的冒險精神。而不是一直被困在家族的囹圄之中。】
她突然對我笑了笑。說道【對不起。我還沒跟你講過園丁的事情吧。】
我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關於園丁的事情。她顯得有些意外。畢竟林之遙一直都把我當做對此毫不了解的人。
【其實我覺得自己挺適合當園丁的。雖然不會器操物承相近的域能,但至少能在種子發芽之前照顧它們周全。】
隨著我們腳步的移動,光暗交替變化,每次穿過巷子的十字交接處,光芒一閃而過讓我能看清她的麵龐。她顯得有些失落。而黯然神傷的林之遙又是一番彆樣的風韻。一種支離破碎的感覺······
【若是成為了園丁,在下一次開放日之前,至少要待上十年,這十年會很快將你的冒險精神消磨殆儘的,然後你所謂的新環境將會再次成為囹圄。】我試圖勸導她,雖然我不能以自己的理解去評判園丁,但是我當然看得出來此時的林之遙說的都隻是一些滿是悲傷的喪氣話,這種的情感就算是她可疑保持的微笑也隱藏不了。
等我們從一條巷子出來並入街道之上。發現這裡依舊人頭攢動,這也是沒辦法的,我們畢竟不是第一批下船的人,雖然從小路已經繞開了大部隊,但依舊沒能走到隊伍最前方,越到終點,最先四散而去的人群越往同一處聚攏。我們兩個嬌小的女子再一次被淹沒在了洶湧的人流裡,眾人摩肩擦踵地緩緩前進。這段時間裡兩個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顯然之前的話題並不是值得我們去爭執。
突然,前麵的隊伍不動了,因為有不少箱庭人都比較高。而且還有不少長著觸角或者豎起的長耳朵。所以我們更加能看清楚前麵的動靜。
聲音又很嘈雜,完全沒辦法判彆前麵的情況。
【瑪麗,我好像失算了。】她說這話有些委屈,顯得十分可愛,怎麼會有這麼惹人憐愛的女人!
林之遙繼續說道【以往沒這麼多人的,今年人似乎翻了個倍。早知道我應該再繞遠一點的小路的。】
【現在說這個也沒有用了,我們已經被擠得前後都動彈不得了。不過沒關係,我們已經是在隊伍的很前麵了。】我回頭看看後麵擁擠的人潮,自我安慰說道。
就這樣堵了大概十多分鐘,我們又開始緩慢地朝前麵移動了,似乎是因為有個路口比較狹窄,人們才會堵在這裡。過了那個路口就順暢多了。
【走這邊!】林之遙找到了機會,又拉著走往小巷子裡鑽。她氣喘籲籲地奔跑著,但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疲憊。一掃之前提到他爺爺時候的陰霾,臉上再次泛起了鮮活靈動的光彩。
我是越跑越累,還好被她拽著才不至於落下,她是越跑越起勁,似乎越接近目的地她興致越高漲。
當我們穿越了橫七豎八的小巷子之後,從昏暗中跳出來,發現我們果真來到了人潮的最前麵,比賽的舞台儼然呈現在了我們麵前。
林之遙對我揚起了自滿的微笑。
我給她豎起了大拇指,這是我旅行中學到的誇獎人時的手勢。
眼前是一座閃耀著銀白色光輝機械高塔——銀色劍鞘,塔底下是一扇巨門,但和塔本身比起來卻讓人產生它很渺小的錯覺。
整個場地是潔淨的白色。塔的前方是一個略微高於地麵的半圓形的場地,這是對決的舞台,它直徑很大,大概有一百米以上,圍繞這個半圓的是三個方向的階梯,似乎是觀眾席。各個階梯之間各有一塘清澈的噴泉。周邊並無綠化,因此顯得有些突兀且單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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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最先到達,所以搶占到了正方最前排的好位置,這都是林之遙的功勞。
隨後,鬨哄哄的人群也開始入座,雖然大家都想要前麵的位置,但並沒有爭鬥事件的發生。這裡的階梯座位顯然是不夠所有人落座的,就像林之遙說的那樣,今年的人特彆多。有些適合在水中生存的種族就直接跳進了噴泉的池水中。會飛的那些就索性飛到了空中找了一處視野好的好房頂。大家都給自己找到了一處好的觀賽位置。
【馬上就要開始了。】林之遙將我四處晃悠的腦袋擺正,提醒我說道,【快看那塔的門。】
我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五六十米之外的巨門正緩緩移開。
這是萬眾矚目的一刻,因為人群尚未完全到齊落座,因此現場仍舊十分吵嚷嘈雜。但隨著門的打開,立馬寂靜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了那扇門上。
一個漆黑的身影從門裡麵探出身子來,然後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樣,慢慢地走了出來。他的外貌完全就是人類的模樣,而且長相秀美,和瓷娃娃一樣。
【那就是真身傀儡。】林之遙說道。
【那是傀儡?】我對此表示驚訝,我本以為真身傀儡會像是那個給我們派發齒輪的機械人偶一樣的存在。或者說,至少應該很容易讓人判斷出他是‘傀儡’。而眼前的這個【真身傀儡】要是混在人堆裡,隻會覺得他是一個容貌姣好,皮膚無暇的美少年,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詭譎詫異之處。
上述,出自我口,記錄於本。
本人魔靈通伊,箱庭第七紀三百八十三年六月五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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