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執念幽深,是我生平僅見,我認。”
白煌看著小女孩,沒有奚落也沒有嘲笑,隻是平靜講述,
“但你不該讓我看到七彩。”
“我看到那個生靈之時,你已經輸了。”
“你當年死於七彩之法,你了解它麼?你不了解。”
小女孩不說話,白煌指了指自己,
“但我了解,我修過它。”
“不!”
小女孩不認可這話,
“我也了解,我已憑殘餘鑽研萬世,如何不了解?”
“你鑽研萬世,連我都搞不定?”
“這就是你的了解?”
白煌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再給你萬世,你也一事無成!”
“這東西,你根本就沒資格修!”
“放屁!”
小女孩炸了,
“天下生靈各有其路,我天賦是沒你們這些天子天女高,但勤能補拙,我如何沒資格!”
“你就是沒資格。”
白煌搖頭,
“你太善了。”
“你到現在想的還是複仇,還是為天城生靈伸冤,你連登七彩殿堂萬分之一的資格都沒有,刻進你骨子裡你也修不了。”
“如此漫長的歲月,你連自己怎麼輸的都沒看清,你還想對付七彩?”
“就算你今日成功奪了我軀體,就算你最終找到了她,等你真正站在她麵前,莫說報仇了,你連她一眼都擋不住,你信還是不信?”
小女孩不說話,但臉上的樣子明顯就是不信,
白煌搖頭,
“因為你在乎的一切,苦苦追求的畢生,在她心裡連一絲絲痕跡都沒有,你還不明白麼?”
或許是經曆忘清後的一絲觸動,或許是最近因為霸道與柳如煙變得有些柔軟的緣故,白煌很有耐心,也說了很多,小女孩算計了他,但他似乎不恨她。
一個得到他的身體還想著以後給他磕頭道歉的小女孩,他真的恨不起來。
她從來都是善良的,不管是曾經叫小七的時候,還是如今叫七情的時候。
心冷者心安,而善良的人往往熱烈,正因為熱烈,從而招來無儘挫折困苦。
小女孩久久不語,似乎癡了。
不知多久後,她哭了,一滴清淚從她眼角滑落。
她心裡不知閃過了多少的畫麵,白煌猜測應該是那一世居多,她叫小七的那一世。
她轉身看向遠處,在她轉身的瞬間,天空變得明亮,一輪大日瞬間升起而後墜落,頃刻已成夕陽,那大海褪去,變成群山。
這裡是她的世界,她能操控一切。
落日餘暉灑在她身上,她看著這幅畫麵,默默不語。
白煌記得,這是第一次她與忘清來到這裡時的樣子,那時候的兩人,開心的像是傻子。
“你說的對,我永遠都沒有資格。”
“沒有修七彩法的資格,也沒有站在七彩對麵的資格。”
小女孩安靜開口,任由清淚滑落,
“不管我如何恨,我都走不出自己的心,我被永遠困在了那些快樂裡,連恨其實也是偽裝出來的。”
“我不喜歡打打殺殺,我連大世都不喜歡,我就喜歡一輩子平平淡淡安安靜靜。”
“我是個廢物,一直都是個廢物。”
“七彩說的對,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弱者。”
“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肯散去執念的緣故是因為仇恨,我要去複仇。”
“但其實,其實我隻是想多看看落日,想多看看回憶裡的一切,看看大家,看看小六……看看清兒……”
“你一直都明白。”
白煌走來站在她身邊,
“隻是不願醒來。”
“我不敢醒來。”
小女孩微笑,帶著清淚,露出甜甜酒窩,
“醒來就什麼都沒了。”
她看著白煌,釋懷開口,
“小哥哥,你跟七彩才是一樣的人,所以你才能掙脫出來。”
“我們是畏懼疼痛者,而你們……是享受疼痛者。”
白煌沒有說話,事實擺在眼前,他能修出來太白殺心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忘清的一生,她所有的慘劇,整個天城所有的命運,或許悲慘或許疼痛,但在他眼中是不一樣的,他完全背離了小女孩的預想,白煌這人本就是魔鬼,他怎會懊悔?又哪裡會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