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照燈徹底熄滅的刹那,戴逸抓住謝塵戰術包滲出的紫色液體。
那些粘稠物質在他掌心凝結成冰晶棱鏡,折射出巨石銘文裡三個倒懸的甲骨文符號。
"跑!"謝塵拽著還在喃喃自語的孫考古助手撞向岩壁,紫晶烙印在黑暗中犁出火星四濺的逃生通道。
礦脈深處傳來類似青銅編鐘的嗡鳴,戴逸後頸汗毛倒豎——他的感知領域裡,整座山體正在轉化成某種活物的食道。
三人衝出礦洞時暴雨傾盆。
謝塵戰術服裡的紫色液體遇水沸騰,在積水中烙出與巨石相同的紋路。"去東華門古玩城。"戴逸抹去眼皮上的血痂,他視網膜上還殘留著銘文投影,"張老六的鋪子收過明代堪輿師的《地龍注疏》殘卷。"
吉普車碾過積水的街道發出尖銳嘯叫。
孫考古助手蜷在後座用玉璋碎片拓印戰術包上的紋路,突然顫聲道"戴先生,這些銘文在模仿我的筆跡"
戴逸猛打方向盤避開塌陷的路麵,後視鏡裡謝塵正用電磁刀削去小臂上蠕動的青銅色血管。"十五分鐘。"這位前特種兵的聲音像繃到極致的弓弦,"我最多還能壓製紫晶烙印十五分鐘。"
東華門飛簷下的銅鈴在狂風中叮當作響。
張老六的"博古齋"亮著慘白日光燈,玻璃櫃裡浸泡著各類臟器化石的福爾馬林罐子正泛著綠光。
戴逸踹開門的瞬間,櫃台後傳來算盤珠子的劈啪聲。
"喲,這不是剛拿下高武大賽雙冠的戴老板麼?"禿頂男人從《金瓶梅》插圖本上抬起三角眼,脖頸上的蜜蠟串壓得襯衫領口歪斜,"想要《地龍注疏》?
拿三顆宗師級凶獸晶核來換。"
謝塵的電磁刀嗡鳴著釘入櫃台,刀鋒離張老六的手指僅差半寸。
戴逸按住同伴青筋暴起的手腕,目光掃過牆角黴變的古籍堆"你收的那批萬曆年間《河洛堪輿圖》被蠹蟲蛀了天池位,我幫你補全二十八宿星圖,換兩個時辰的查閱權。"
張老六綠豆般的眼珠在謝塵戰術包滲出的紫色液體上打轉,突然抽動鼻翼"再加半斤那個。"他指著正順著刀槽滴落的粘稠物質,"彆裝傻,這是煉製"地髓"的主材。"
暴雨拍打卷簾門的聲音陡然尖銳。
戴逸感知到七點鐘方向有窺視的炁機,他假裝整理濕透的襯衫袖口,冰晶悄然凝結成鏡麵——倒影裡,對麵茶樓窗邊坐著個穿藏青唐裝的老者,正在把玩與礦洞裡一模一樣的玉璋碎片。
"成交。"戴逸彈指震碎窺視者所在的窗玻璃,轉身時冰棱已經裹住謝塵顫抖的右臂,"但你要先說清楚,三年前賣給星海俱樂部的那套漢代六壬式盤,到底缺了哪片卦象?"
張老六的算盤珠子突然崩斷兩顆。
他掀開櫃台暗格的動作帶翻了三足金蟾擺件,泛黃的《地龍注輿圖》殘卷裡掉出半張焦黑的信箋,謝塵眼疾手快用電磁刀尖挑起——那上麵用朱砂畫著戴逸額頭的王冠印記。
修複工作比預想中艱難。
孫考古助手的鼻血滴在古籍上竟燃起青煙,戴逸不得不用冰晶裹住那些發狂的蠹蟲。
當謝塵第七次削去皮膚表麵滋生的青銅鱗片時,古文字家突然指著《地龍注疏》裡的"巽卦"符號大叫"這不是甲骨文!
是反寫的西夏宮商譜!"
戴逸的感知領域驟然擴張。
那些被曆代收藏家修補過的蟲洞在視野裡變成跳動的音符,他跟隨謝塵紫晶烙印的共振頻率,將冰棱刺入古籍夾層——三片鑲嵌著人牙的青銅卦象應聲而落,排列成礦洞裡見過的倒懸銘文。
"戌時三刻,地龍睜眼。"張老六突然用指甲抓撓著脖頸上的蜜蠟串,蜜蠟縫隙滲出紫色黏液,"想要過祭壇,得用活人當燭芯"他的瞳孔逐漸蒙上青銅色陰翳,話音未落就被謝塵用電磁刀柄敲暈。
孫考古助手突然將玉璋碎片按在卦象上。
那些西夏宮商譜在紫色液體中融化重組,最終在櫃台玻璃上投射出半幅星圖。
戴逸的冰晶棱鏡與謝塵的紫晶烙印同時亮起,光影交錯間浮現出明代城牆的輪廓——某個城磚編號正在與他們手中的卦象共鳴。
"是正陽門箭樓。"謝塵擦去嘴角溢出的血線,電磁刀開始高頻震顫,"但那裡二十年前就改建成了地鐵站"
戴逸突然按住劇烈跳動的太陽穴。
他的感知領域捕捉到古籍修複處細微的炁機流動,那些被冰晶固定的蠹蟲屍體正拚湊成小篆字跡——"非祭非祀,以身飼龍"。
窗外炸響的驚雷中,對麵茶樓傳來茶盞墜地的脆響。
戴逸轉身隻看到藏青唐裝消失在雨幕裡,而謝塵戰術包裡的紫色液體不知何時凝結成了龍爪形狀,正死死扣住那半張畫著王冠印記的焦黑信箋。
戴逸的冰晶棱鏡在暴雨中劃出湛藍軌跡,吉普車甩尾撞開攔路的水泥管時,謝塵戰術包裡傳來骨骼錯位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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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凝結成龍爪形狀的紫色晶體,此刻正死死扣住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