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枝笑著拿來大氅給趙老六披上,“先不忙練拳,幫我琢磨琢磨黃盛那鋪子吧。”
黃家幾房子孫各管一攤,黃盛他爹這一脈專門經營綢緞織錦,幾個兒子當中,數黃盛最為出挑。
如今黃盛折了進去,按說應該其他兄弟接手華錦閣。隻是其餘幾家覺得晦氣,寧願將這鋪子賣掉,也不想留在這兒被老主顧們問東問西。
華錦閣地段好,地方也大,尋常人等出不起價。但是豐順街的富商可都惦記著,總有人來問價錢,一來二去的難免水漲船高。
黃家的人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姿態高高的,大有借此機會大賺一筆的架勢。
杜春枝也問了幾次價,越問越離譜,這鋪子她勢在必得,於是說道“看來想要擊敗其他人,我得黑一點。”
趙老六“行,誰的銀子誰心疼,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兒。”
杜春枝點點頭,“那就還用老手段吧。”
趙老六知道她想乾啥,問道“用不用我把魏侍衛調回府城來?”
“那就太晚了。你飛鴿傳書,他騎快馬過來也得幾天呢,那時候鋪子早就叫人搶走了。”
她走到書桌前,又是潤筆又是研墨,將毛筆往趙老六手裡一塞,“筆給你,你來寫。”
趙老六被迫寫了一晚上評書話本子,第二天,各大茶館又有了新故事。
這是個誌怪故事,驚悚裡邊帶著恐怖,恐怖裡還埋了許多懸念。
說,有個經商的富戶,突然發現養了十多年的兒子不是親生的。經過一番查找,終於找到被姨娘換走的孩子。
於是這家有了真假兩個少爺。假少爺害怕真少爺將他掃地出門,於是痛下殺手,害了真少爺性命,卻陰錯陽差隱瞞下來,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正當他竊喜之時,他的鋪子開始鬨鬼,做生意一次比一次賠得多,跟那件事有關的人也一個接一個死掉。
假少爺被嚇得半死,最後被嚇瘋了,逢人就說自己的罪行。然而,真少爺已經回不來了,那鋪子因為真少爺的怨念,誰接手都會關門,誰在裡麵過夜都會身體不適,時間長了還會變得癡傻,成為城裡一大禁忌。
這評書剛在茶館講完,就有茶客在座上猜測。
“這故事跟黃家有點兒像。”
“像嗎?說書先生講的是真假少爺,黃家那是堂兄弟。”
“你怎麼腦子不拐彎呢?說書的還能真用黃家的名字不成?人家害怕黃家尋釁滋事呢。”
“反正我覺得八九不離十,何況前段時間有傳聞,那黃盛克所有人,家人、朋友、主顧,凡是跟他沾邊的都克!”
有人扳著手指數“堂弟,沒了吧?堂弟的媳婦,遊街之後流放了吧?他老婆,守寡了吧?兒子女兒,被扔回黃家,沒爹了吧?鋪子,也沒人管了吧?”
“倒是從華錦閣出來的四喜,以前就是個小廝,如今都是裁一闋的小管事了。”
做生意的最信玄學,這傳言傳得飛快,而且越傳越邪乎,傳了兩天,連真少爺的肉身都被假少爺吃掉了……
黃盛之前連賠了幾次,又被繩之以法,似乎都對得上。大夥說,這家夥狠起來連自己都克。
再後來,有人半夜聽到華錦閣的怪聲。說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哐哐跪地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