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賀鳳鳴攜著趙休的麵皮悄然回到莊園,他徑直邁向三層小樓,靜候王管家與父親的到來。
薩娜也從瓊樓匆匆趕來,悉心布置好早餐。
不多時王管家推著賀直流緩緩下樓,縣尊依舊是那位頭發斑白的中年男子,腿上搭著毛毯。
一夜休憩後,他的氣色好了些許。
賀鳳鳴從管家手中接過輪椅,將父親推至木桌旁,眼中隱有憂色,作為一個兒子這種表情很對。
但隻要那影子稍稍一動,便能輕易擰斷眼前這人的脖頸。
可惜不行!情況不明前父慈子孝還要繼續下去。
“父親,您感覺如何?”賀鳳鳴握住那隻虛弱無力的手,觸手溫熱,與常人無異。
能將賀鳳鳴逼至這般境地、不得不金蟬脫殼的,究竟是王管家,還是這位父親呢?
倘若真是管家,他理應察覺出自己並非賀鳳鳴……如此看來,賀直流的嫌疑更大,隻是不知王管家在這其中扮演著何種角色?
“莫要擔心,有老王在,我不會有事。”賀直流抬手輕撫兒子的發頂,神色慈愛。
“以後多陪陪爸,我想看看你。”
他的意思是讓賀鳳鳴在莊園多留些時日。
現在看來,從那夜在夏分橋上的死鬥,便要連夜趕回來。這個賀直流對兒子的,牽掛未免太過了,如果是這樣,為什麼25歲了還不讓兒子結婚呢?
“父親!”
賀鳳鳴輕輕的呼喚了一聲,他似乎忍不住內心的悲切。
隨即為父親準備了藍莓、雞蛋白、蝦仁和全麥麵包。鑒於賀直流腎臟不好,飲食受限,這已是精心搭配的極限。
賀直流每樣略嘗幾口,便沒了胃口,繼而抬眼看向布置早餐的薩娜。
這女孩與昨日相較,並無二致,隻是左眼戴上了黑色眼罩。
“薩娜,你的眼睛怎麼了?”王管家順著賀直流的目光,開口問道。
身姿綽約的薩娜俏皮地掀起黑色眼罩,一枚淡藍色的眼球赫然在目。
“昨夜眼睛出了意外,鳳少爺給我換了個很棒的眼球,我還戴了原色的美瞳呢!”
她神色間不見絲毫因失去眼睛而產生的悲戚,反倒像是因得了一隻更好的眼睛而欣喜不已,隻是這欣喜中,隱隱透著幾分強顏歡笑的意味。
這份演技也能趕上趙休了
很聰明的女人啊!賀鳳鳴暗自讚許,實話實說,不耍小聰明,有時恰恰是最完美的謊言。
父慈子孝的氣氛差不多了,賀鳳鳴要出言試探了,他不可能留在這個莊園。
對方總是把他留在身邊,這個賀直流就是這麼把賀鳳鳴嚇跑的吧?
“父親,我查看了您的體檢報告。”
賀鳳鳴稍作停頓,抬眸望向賀直流,那目光中隱隱透著對自己過往疏忽父親病情的些許自責。
他聲音也低沉了幾分“父親,我結識了一位從下海市來的醫生,他昨夜攜來的物品救了薩娜。
“我想著,請他也來為父親您瞧瞧。”
“哦?救助了薩娜,是什麼藥?”賀直流的目光落在賀鳳鳴身上,帶著幾分探究與期待,靜候著他的下文。
這莊園被賀直流把控了數十載,王管家更是將這裡的一切掌控得滴水不漏。
昨夜薩娜的傷勢以及胡懷明的到來,自然也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所以趙休本就沒打算隱瞞,不過略加修飾倒也無妨,九分真話裡摻著一分假話,這又算不算撒謊呢?
趙休目光轉向薩娜。
薩娜心領神會,輕盈地轉過身去,掀起眼罩從左眼處取下機械眼球。
隨即把手中的機械眼球和那處已然凹陷的眼窩,展示給在場幾人。
“這……薩娜昨夜竟傷得如此之重?”王管家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仔細打量著眼前看似毫發無損的薩娜。
這姑娘昨日分明還好好的,莊園裡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