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薩娜早已安睡。
趙休獨自點亮蠟燭，灰色霧氣彌漫，籠罩了鳳凰山界域，頭頂的月亮朦朦朧朧。
這世界一片死寂。
他的身後是瓊樓，腳下的路一邊通向停機坪的方向，另一邊通向三層小樓，鳳凰山下是黑暗的衫縣都市。
趙休沿著灰霧小路前行，就像之前在海市明珠城中村的那條路一樣，前方充滿未知。
他要看看這個莊園在灰霧世界裡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或許可以窺見一些那個真正的賀鳳鳴所恐懼的東西。
比方說那夜的眼睛。
左側的路他白日裡剛剛走過，在這個世界卻是一片陌生。
舉目遠望山下的城市毫無光亮，看不見任何細節，隻有一個黑色輪廓在迷霧中安靜矗立。
那裡不知隱藏了多少詭怪。
趙休前方的道路不過幾米遠便已隱藏在灰霧中，深夜的潮濕與寒冷裹挾著身軀。
相較於此方世界，還是薩娜的身體更加溫暖。
趙休就像走夜路一般在這毫無生氣的地方蹣跚而行，如午夜旅人獨自在山林中穿行。
到目前為止整個賀氏山莊不見任何怪物蹤影，好像隻有瓊樓裡有黑色蟒蛇。
漸漸地，趙休靠近了三層小樓。
霧氣中小樓的輪廓浮現，他停了下來。木質小樓在寒霧中蟄伏著，樓中沒有一絲光亮，院子前的溫泉房也沒有熱氣飄散。
這個世界是不存在生命和熱量的。
透過玻璃看去溫泉水黑乎乎一片，宛如死去的潭水，不知這水下是否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打開活地圖，樓房裡沒有活物顯示，它空無一物。
“到底還是要進去看一看。”
影子在趙休身後像複蘇的蟒蛇盤起，他130多斤的軀體順著門前的霧凇向上攀爬。
這棵鬆樹的影子曾照進賀鳳鳴的臥室，順著它就可以到達二樓。
趙休爬到樹乾頂端，蟒蛇打開二樓的窗戶，他像灰霧中的妖魔般探入了小樓。
順著窗戶進入賀鳳鳴的臥室。
屋子牆上貼著他從小到大的照片，那熟悉的麵容在枯寂中毫無生氣。
門上的身高劃痕也沒有變化。
這和白日裡一般無二。
這裡是賀鳳鳴長大的地方，也是趙休第一次在賀氏莊園過夜之處，也是在這裡他曾見到過那雙眼睛。
它來自賀直流的屋子，隻要打開這個屋門，對麵就是那間屋子了。
趙休心中一動，這裡是否藏著什麼？
賀鳳鳴是在這個莊園長大的，他會不會在這三層小樓裡藏有秘密？
這屋子伴隨他成長，無疑是個絕佳的藏寶地，總歸要有些線索吧！
緩緩的轉動頭顱，視線在屋子裡掃視起來。
窗外的霧凇影影綽綽，像怪物的肢體在寒氣中扭曲。
賀鳳鳴的房門緊鎖著，趙休像是待在自己的臥室裡，他安靜的站在黑暗中，身後是一張冷寂的床鋪。
影子伸過去打開桌前的抽屜，裡麵依然是書籍，這些東西與現實世界裡的物件彆無二致。
趙休一本又一本的翻開，這些書籍的每一頁紙張都曾經被賀鳳鳴翻看過。
可書裡麵沒有東西。
接著影子將趙休的身體拉起，他像幽靈般飄在房中，視線繼續掃視著臥室、每個細節都不放過。
那一夜是影子摸遍了這間屋子，這一夜好歹可以用眼睛了。
“如果是我，要留下什麼，我會藏在哪裡？”
這間屋子不大，隻有書櫃、書桌、床鋪，簡單的無法容納任何複雜的東西。
趙休把目光投向牆上那一排照片，那是賀鳳鳴從小到大的留念，每一張都是他成長的印記。
影子取下最小的相框，照片裡的賀鳳鳴還是個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