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的氣氛越發凝滯,原本還為生計勉強支撐的小店也逐一關門,織田作之助獨自一人走在空蕩的街道上,看著最後一家店鋪將門板釘上,心裡卻想到了橋上那個一身黑的少年。
不知道為什麼,少年的眼神讓他很在意,在意到讓他去尋求了江戶川亂步的幫助。
一向沒什麼擔子的名偵探在聽到他的來意以後,隻是從口袋裡摸出那副他極其珍重的眼鏡,睜開了那雙透徹的碧綠眼眸。
久違的,被全部窺視的感覺再度傳來,織田作之助還是像以前一樣,一動不動。
“麻煩,真是麻煩!”
剛剛去補了蛀牙的名偵探大人說話還有些含糊,但是他生氣的一把摘下眼鏡,對著什麼都不知道的織田作之助生氣。
“不要再去探究那人的身份了,對你們沒什麼好處!”
“亂步先生,看來你已經知道那人是誰了。”
織田作之助沒應下他的要求,而是繼續問著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那雙眼睛自他遇到後,總是出現在他的夢裡,鳶色的,噙著絕望,帶著孩童般的無措。
“織田作,我該怎麼辦?”
極具辨識度的少年嗓音一同在夢中響起,帶著慌張,像是新生的幼兒第一次接觸這個世界,話語輕到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夢裡的他看不清少年的臉,現實裡的他也沒聽到過少年的聲音,但是織田作之助就是知道,知道夢裡的那個少年和橋邊的少年是同一個人。
江戶川亂步當然看出了織田作之助身上發生的事,一向自信聰明的名偵探在感情處理方麵卻是新手,思慮良久他也隻是踮起腳尖輕輕拍了下織田作之助的肩膀,輕聲說出了那句他曾在書裡看到多次的一句話。
“織田,你和他,不可結緣,徒增寂寥。”
“多說多錯,多做也多錯。”
說完以後沒等織田作之助回答就搖著頭離開了這裡,將空無一人的辦公室留給織田作之助整理自己的情緒。
不可結緣啊……
可是為什麼我會覺得我們已經當了很久的朋友?
另一邊,太宰治坐在密室裡,有些疲憊的向後一倒,靠在椅背上抬手摘下了有些沉重的耳機。
澀澤龍彥被他們敷衍過去了,但就他對魔人的了解,在這之後絕對留有後手,埋伏在暗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跳出來,給予他們沉重一擊。
想起那個身形單薄的白色身影,太宰治的嘴角向下撇了點,無他,隻是因為他們倆太像了。
像到單是想起有這麼一個人,太宰治就有些想嘔。
先不說過去的經曆,單論那個慧極近妖的腦子,他們倆平分伯仲。
所以他們倆的計謀總是在預判,你預判了我的預判,我預判你預判到了我的預判……
套娃似的,太累了。
與自己顧及大家安危不同,魔人在橫濱下手並沒有那麼顧慮,哪怕多死一個異能者,他也是賺了的。
思及原世界裡重傷的幾人,太宰治原本下撇的嘴角更加向下,眼裡的忌憚多了幾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但在原世界裡他能將這個好心的俄羅斯人按死在橫濱的土地裡,那這輩子占儘先機的他也絕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