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小,消息卻傳得飛快。任何事,無論大小。
誰家遭賊、誰家納了妾,市集有人吵架,隔壁寡婦家走出一男人,……。真假不論,但凡多於兩人站在一起,閒言碎語便自行傳開。
這幾日,王叢山,新判官,自然成了縣城裡的大紅人。
“縣裡來了一位新官兒,剛正不阿,包青天在世。”
“我聽說這人是京城來的,以前是位軍人!”
“嗨!這人我認識,常在我這兒喝茶,看著就不是一般人!”
王叢山倒也聽到不少關於自己的傳聞,對此他隻望能多來些人到公堂找他,早些斷完百案,早些回去複命。
青山縣,太閒了!
一日,來了兩大兩小,一瞧相貌,兩個當爹的,兩個兒子。有趣的是,兩個小男孩臉上都掛著彩。一個鼻青臉腫,一個眼眶淤青,嘴角腫起一塊。
王叢山一瞧便知如何來的傷,甚至怎麼出拳,打的什麼部位也一清二楚。
兩個當爹的,一個乾瘦,身著黑布長衫,皮膚白得嚇人,尤其是那雙手,細長乾癟,看著瘮人。
一個大腹便便,長衫外套著黃色袍子,腰間還有吊墜,外人一瞧就兩字有錢。
富人當先開口,說了一大堆,就一個意思,寶貝兒子被打了,要重罰打人者,將之趕出學堂。
在齊國,衙門無論大小,各州、郡、縣,都設有百姓可圍觀的區域,以示律法公正、嚴明。更是一陣震懾。
斷案,老百姓想看就看,不來也無妨。
小孩間打鬨之事常有,但鬨到衙門的這還是頭一遭,加之來看看新來的官老爺,這件小案子,一下成了縣裡的大案,縣衙是熱鬨異常。
王叢山看著乾瘦男人問“你有何言?”
男人恭敬回話“官爺,打人我們認,可趕出學堂萬萬不可。我這孩兒,斷不是愛生事的人。”
看熱鬨的百姓多,人一多,難免嘈雜。
王叢山兩指夾起醒木,“啪”,砸下。
指著兩個小孩,“你們小的上前答話。”
兩小孩依言。
王叢山“你們是同期同窗?”
兩人點頭
王叢山“學堂的先生,可有責罰?”
個人偏小的男孩,回道“有,我們均被罰了抄書!”
王叢山再問“為何動手?”
先前的小孩答“我家是做棺材的,他就常笑話我,以前我沒動手。可今日,他咒我爹娘,我才動的手。”
王叢山轉頭,問向另一個男孩。
男孩從頭胖到腳,塊頭兒一比,大了一圈,可看著臉上的傷卻要重些。
問“他所言可屬實?”
支支吾吾,答“我就,就是,嘴上說了幾句,他家就一個做棺材的,晦氣!他動手打人還有理?”
王叢山再問“你倆同歲?”
個子小的答“他比我大一歲。”
王叢山道“就是說他罵你爹娘在先,你動手了,他臉上的傷是你打的?”
小孩點頭。
王叢山看向胖小子,“你罵了人爹娘,被打了。你歲數還比人大,塊兒頭也大點,最後還敗了,對否?”
這一說,那富人大喊“大人,我兒是被打的,在學堂動手打人就該被趕走!”
王叢山一眼瞪來,道“我在和兩小子說話,你插什麼話?本官可曾問過你話?”
說完,看著兩小孩,先對著胖小子說道“你聽好,罵人就得做好挨打的準備,打也打不過丟人,往後彆光吃,多練練。練好了,找個空地,不可在學堂,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一對一,再來過。輸了就接著練。
你是男人,罵人爹娘這種事,丟人!你可明白!”
胖小子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作答,看向自己的爹。
王叢山吼道“看你爹乾啥,本官問你話,我說的話,你可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