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宋玉再臨嵐城。
而蜀地,錦城,城郊一座鮮有人知的道館,據說裡邊的道人與外地遊玩而至的香客發生口角,進而大打出手。哪知,一幫道人竟是不敵,道館也被砸得不輕。
之後,官府來人查案。據道人講述,大約五人,外地口音,長相普通,徒手無兵刃。
官差在錦城張貼告示,各大路口,客棧排查數日,結果一無所獲。
最終,說是也沒出人命,就是流民所致。
嵐城。
此刻相比前次,依舊熱鬨。多了許多異域人士,一眼看去,各式發色、服飾,彆具色彩。
按著高三十信中給的地方,宋玉緩緩走著。此次就是赴宴,訪友。上回,那可是邊境吃緊。心境自是不同。
走了不短,發現這地方怎麼又往城郊去了。不禁想起在錦城,自己差點著了道。
心中暗道“又想騙我?這是在涼州啊?這麼遠?不至於吧!”
心裡想著,可吃過一次虧。想了想,就近,找了一路邊攤,喝口茶歇歇腳,順帶打量著四周。
一問茶鋪老板,高三十所說的地方,距此處不遠,拐角就到,是座老宅子。
宋玉原以為是間酒樓或是飯館,這一聽。更是打定主意先瞧瞧再說。
喝了不久,宋玉猛然轉頭。身後不遠,一大漢手裡抱著兩壇罐子。也直愣愣地看著宋玉。
“啊!哈哈哈,宋玉,還真是你!”
宋玉看清來人,連忙起身,伸手抱過其中一壇。笑道“老哥,真沒想到是你啊!”
這大漢,不是彆人,算是宋玉在軍中熟識的幾人之一。王叢山軍營中的夥夫老哥。
兩人往前拐角,一座兩層樓的宅院。大門開著,高三十,正在門前候著。
一見兩人,咧嘴大笑“哈哈,宋玉,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來來,裡邊請,弟兄們陸陸續續都到了。”
宋玉打量著宅子,讚道“這,這是你家?不錯啊!”
這宅子,老是老點,可方正。夠大。
夥夫老哥才說道“這是我家。”臉上有些得意,也有些滿足。
院子裡,已然來了不少人。而宋玉的到場,自然又多了許多話題可聊。
烤羊、烤豬。旁邊是一口大鍋,湯汁在裡麵咕嘟咕嘟,冒著泡。在一旁,桌上放著各式,麵,餅。
閒聊一會兒後,高三十端起酒碗,大聲說道“來,齊齊喝一個。”
眾人仰頭,一飲而儘。宋玉左右一瞧,小小喝上一口。這西北的酒,他是知道的。
烈!
高三十瞥了一眼宋玉,見宋玉居然喝酒了。微微一笑。
他是第一次見宋玉喝酒。也知道宋玉本就不會喝。此刻能喝上一小口,不易了!
夥夫老哥,切下一塊羊腿肉,放在宋玉盤子裡。道“宋玉啊,這隻羊和上次你吃的那回,又有些不同了。這是咱自家養的小羊羔。旁邊那隻豬,也是豬崽子,都是俺自家養的,那吃的也是自己地裡的。”
宋玉幾口吃下肚,果然香甜,嫩、酥。伸出大拇指,大讚“老哥,你這手藝,絕了!”
夥夫老哥顯然對此番誇獎很受用。樂嗬嗬,看著宋玉,道“你這身板兒我瞧了瞧,比之當初要好些。但,仍是不夠壯啊!多吃牛羊肉。平日,我教你的法子,多練練啊!”
宋玉這才想起在軍中,綁著沙袋練力氣的那段日子。不禁笑道“老哥說的是,出了軍營,我確實倦怠不少。往後,注意。”
夥夫老哥,滿意點點頭,走向其他人。
酒過三巡,眾人也吃高興了。三三兩兩,閒扯,吹牛。
宋玉坐在原地,吃口肉,夾口菜。有人來找他喝酒,就小喝上一口。也不怎麼多說話。畢竟,高三十才是此次集會的主事人。他在軍中就是個過客,打聲招呼可以,可要說往下聊,那還真沒啥可聊的。
高三十湊近,看著臉頰泛紅的宋玉。笑著問“醉了?”
宋玉輕輕一笑,搖頭。兩人算是熟人,聊著。自然聊著聊著,就提到了王叢山。
得知王叢山,已經從青山縣回來了。就在嵐城。宋玉就想著明日去看看。
高三十說道“最近,將軍、王爺都在準備著百叟宴的事,你去可能找不見人。”
宋玉不明。
高三十接著道“這是咱們王爺定的,每年歲末,各郡縣,都得設宴並邀請附近退伍老兵。若是戰死的,就得派人發放些米麵糧油到家裡。年年如此。”
宋玉忍不住,讚道“涼王仁義,大善!”
高三十拍拍宋玉,道“我涼州兵馬戰力無雙,可不光是仗打得多。王爺、幾位將軍,重義,寬仁。當兵的有盼頭,戰死的無後顧之憂。你說呢”
宋玉深以為然,點頭,道“帶兵打仗我不懂。但書上說,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王者之師,多是仁義之師。王爺不愧這大國柱之名!”
說完,一旁的人聽見,大聲道“說得好!”
本就是一群壯漢,又是軍中好手,這一喝了酒。嗓門不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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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十高舉一碗酒,大聲道“來來,這一碗,咱敬王爺!”
眾人再舉杯共飲。
這頓酒,一喝就喝到深夜。宋玉不得不感歎,眼前這些人真是海量。哪怕是喝得雙眼迷離,手裡還拽著碗,喉嚨裡咕隆著聲兒,就是聽不清說了什麼。
高三十是頭兒,夥夫大哥是屋子主人。如今,就這兩人加上宋玉還保持著清醒。
夥夫大哥招呼這兩人,生起幾個爐子,又往裡添了不少木材。三人圍坐一起,烤著火。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閒扯,高三十、夥夫老哥時不時長籲短歎。宋玉以為是兩人隻是心生感概,便隨口寬慰道“這和談了,能過上安生日子,以後有機會聚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