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後，劉啟緩緩坐下。這才算是開席,按著官階，離劉啟越近，自然是一品大員，或是心腹重臣。
漸漸往下。
蜀山一行人，跋山涉水。隻能在大殿外，隔著幾道牆，和一眾江湖人士同處一桌。
桌上飯菜倒是無差，也有人在左右服侍。唐寧卻是吃了幾口便停下。
輕聲道“這就是國宴？”
白夢撇嘴看向呂子明，呂子明喝著酒，隨意夾著菜，道“看我乾啥，我也是頭回！這酒還是不錯的。”
同桌有人說道“幾位，來這兒那是來吃東西的。能進這紫禁城，見著皇上，已是萬幸！”
唐寧乾笑兩聲，未接著說話。心裡卻是暗罵一通“看個屁，皇帝的影兒都沒看著。一桌吃的，全是乾的，點心拚盤。菜也是涼的，有鹽沒味。”
白夢沒說話，可看著一桌菜，看了老半天，真正動筷卻是沒多少。偶爾吃上幾小口便停下。
唐寧看著白夢，輕聲道“走，咱倆兒溜出去找點好吃的算了。”
呂子明把頭湊上前，道“彆說我沒提醒你，這兒可不是想走就走隨處溜達的地方。我能感覺到，好些處，我都怕。”
唐寧四周打量，看不出啥。但知道呂子明絕不是嚇唬他。這些年，他還從未見過呂子明說出“怕”這個字。
隻得硬著頭皮，隨便找些看著還算順眼的菜，囫圇吞下。祈禱這場宴會早些結束。
其實也不能怪廚子，禦膳房的人，那是做飯裡國手所在。那會做不出好吃的飯菜。
隻是，全國各地的賓客，都得照顧周到。各大菜係都得有，又不能太過奢侈顯得浮誇，也不能太素顯得小氣。
眾口難調，正是說的當下。
加之，唐寧等人坐的地方實在離著皇帝太遠，熱菜上到唐寧這邊也變涼菜了。
蜀山幾人吃得不順心，大殿上的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吃到這個時候，人人也是紛紛走動，敬酒的敬酒，打招呼的打招呼。
這時才是宴會最重要的地方，認識平日不常見的各位大人，哪怕能露個臉，說不得往後就能當大用。
兵部老將軍郭如海輕輕走到禦史大夫魏正身邊，輕聲問道“蘇小子不應該啊！除了皇上，他才是主角啊！他沒來？”
魏正一笑，小聲道“要我說啊，他也不算主角兒。真該喝這頓酒的人就沒來！壓根兒啊，人家也不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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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如海酒喝得滿臉通紅，眼珠一轉便知道魏正指的是誰。一把拍在魏正後背，輕聲道“你這話，也就你我。小心點吧！”
剛巧，宰相張錦年去敬酒回身看見兩人低頭私語。
問道“兩位這是聊啥呢？這大過年的說來聽聽！”
魏正臉色毫無變化，平淡回道“郭大人問蘇大人去哪兒了沒看見，沒人和他鬥嘴，不習慣！”
張錦年嗬嗬一笑，道“蘇大人可是樞密使啊。在外是將，回來了，也閒不了啊！”
樞密院，統領密使監聽天下，可風聞言事，可先斬後奏。看似沒多少人馬，官階也不高。但誰見了也懼三分。
蘇青很聰明，劉啟叫他赴宴。他以公務在身婉拒。畢竟，國宴當下，滿朝文武，各國使臣俱在，他必須確保皇宮大院安全。
九門統領，東南西北四大京畿營，可以明麵上拱衛皇城。但暗地裡的，便是蘇青職責所在。
劉啟讓他和談，已是大功一件。能手握兩州軍權也是位極人臣。雖然劉啟並未下旨加官晉爵，但明眼人可以看得出，蘇青才是真正的天子近臣，當朝紅人。
好在蘇青夠清醒，知道人紅是非多。不出席宴會，人們少了關注，自己也能落下個不圖名利、功成身退的名聲。
此時此刻，蘇青在家中，隨時聽著密使的上報。桌前是幾碟小菜，一壺酒。
四下無人時，蘇青才拿起酒杯，麵北。輕輕說道“敬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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