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瑞自醒過來後便一直很配合,無論是打針吃藥還是做化療,不管多痛苦都沒有吭過聲。謝向晨心裡也暗暗鬆了氣,篤定他是有求生的欲望,一邊忙前忙後的為他手術的事情做準備,一邊托人打聽孟景山說的那個藥。
窗外是一片鬆樹林,從兩人的視線隻能看到茂盛的枝椏和樹乾,以及隱約從縫隙露出來的小路和撐著傘穿梭的行人。
“等手術做完了,我們找個環境好的私立醫院住。”
謝向晨說著把窗戶拉緊了些,但外麵的嘈雜聲並沒有隔絕多少。這家公立醫院的的環境的確糟糕,設施陳舊、病人也多,不過搶救條件卻在c市乃至全國數一數二。
秦嘉瑞虛弱的笑了笑,應了聲好。謝向晨俯視他的臉,感覺這個角度的他看上去異常乖巧,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
“等你好了,我們”
頭頂的聲音戛然而止,秦嘉瑞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嗯?”
謝向晨把手背到身後,眨了眨眼睛。
“我們買套房子吧,帶花園的那種,種好多花和果樹,養隻貓或者小狗。咱倆都不上班了,在家裡啃老。”
秦嘉瑞把臉貼到他的手臂上蹭了蹭,語氣滿是溫柔和寵溺。
“好呀,都聽你的。”說罷他似不經意的抬手摸了摸鬢發。“頭發有些長了,住院也不方便洗,剃了吧。”
謝向晨的嘴角抖了抖,半晌才故作鎮定道“好啊,你剪什麼發型都好看。”
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玻璃上,秦嘉瑞隔著水霧指了指遠處的一棟建築。
“我記得那裡有家雲記,突然想吃他們家的蛋黃酥了,你能幫我買一個嗎?我不多吃,就一口。”
“好,我馬上去。”
謝向晨說著把輪椅轉了個方向,秦嘉瑞按住了他的手。
“我想再坐會兒。”
雨勢越來越大,謝向晨沒有猶豫,拿了把傘急匆匆的跑出了醫院。
雲記的生意很好,他排了半個小時的隊,特地交代店員拿了剛出爐的,趁著熱乎揣進懷裡,又一溜煙兒的跑回了醫院。
折騰了一個小時,回來的時候醫院都快下班了,門診部擠滿了打車的人,他撥開人群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一抬頭便看見了這輩子最討厭的人。
白寒酥拄著拐杖慢悠悠的往這邊走,謝向晨戒備的看著他,瞧見他身後的方向,忽然變了臉色。
“你來這裡乾什麼?”
白寒酥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赤紅的雙眸中透著陰鬱。
“你猜。”
謝向晨心裡一緊,沒有和他再廢話,拔腿往電梯口奔去。
“我是來找你的。”白寒酥伸手攔了他一下,在對方暴起揍人前又退了兩步拉開距離。“離開他。”
謝向晨回病房的時候秦嘉瑞還坐在窗戶邊,看上去和他出門前沒什麼變化。他不著痕跡的把人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心裡一鬆,把那顆碎得不像樣的蛋黃酥拿出來挑了一小塊放到對方嘴邊。
“有點涼了,將就吃點。”
秦嘉瑞張口用牙齒輕輕咬住,在他收手的時候摸了摸他泛紅的指關節,關心道“手怎麼了?”
謝向晨磨了磨後槽牙,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沒事,剛才被一個神經病不小心撞到的,蛋黃酥好吃嗎?這兒還有豆沙餡兒要不要再嘗嘗?”
“放著吧,我明天再吃。”秦嘉瑞嚼著嘴裡的一點酥皮,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謝向晨把頭探到他麵前,伸出舌尖舔了舔他唇角的糕屑,秦嘉瑞沒躲,主動朝他貼得更緊了些。
一吻結束後,兩人都有些氣喘籲籲,秦嘉瑞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帶著體溫的銀行卡塞進謝向晨手裡,微紅著臉開口“這是我所有的積蓄,不多,你拿著用吧。”
謝向晨的手指緊了緊,下意識的要開口拒絕,但一接觸到那請求的眼神,又忍了回去。
“好,我暫時替你保管,等你好了再還給你。”
第二日清晨,桑雲心提著一大桶新鮮的鯽魚湯去了醫院,進門時看到病床上那個白得發光的腦袋愣了愣。
“哇哦~好漂亮的鵪鶉蛋。”
秦嘉瑞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是有點奇怪,要不我戴個帽子吧?”
“彆呀,多好看啊。”桑雲心伸手摸了一把又一把。“據說這是檢驗帥哥的唯一標準,我現在可算信了。”
謝向晨沒好氣的拍開她的手,耷拉著臉不悅道“彆給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