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鳶略顯拘謹的跟在徐榮和左梁身後。
徐榮她自是認得的,隻是和叔叔的這兩個學生都算不上太過熟稔。至於徐榮前麵那個瘸著腿的男人,她可能是很久以前見過一次,有些麵熟,但是並不認識。
一路跟著二人從刺史府到彆駕府。以往都是去宴會做客,她還是頭一回以如此正式的方式拜訪。
“哦,小鳶啊,今日也是來尋樓梔的嗎?”
“彆駕大人。”
徐榮一拱手,“今日小姐是陪我二人前來拜訪您的。”
樓竹挑眉,看著徐榮,“你應該死了的。”
徐榮知道,當初溫北君用一個死刑犯把自己換出來和眼前這位虞州彆駕脫不了關係。若是沒有樓竹這層關係,就算是二品將軍在法度森明的大魏想去撈一個當街殺人的死刑犯也並不容易。
左梁嘿嘿一笑,湊上前,“哪裡有什麼死刑犯,這是我手下的伍長。”
樓竹看了看徐榮,笑道,“原來溫北君想讓你走他年輕時候的那條路,但是啊。”
曾經在朝堂上算得上年輕的翰林侍讀,如今卻是四人中最為年長的虞州彆駕。
“那條路一點都不好走啊。”
在他還隻是在大梁朝堂上的愣頭青的時候,另一個愣頭青跌跌撞撞的闖進了大梁。剛剛立了些功勞,不與任何人結交。剛入大梁就得罪了老相胡寶象,和老相車駕有衝突時他就在旁邊。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年輕人指著老相的車駕破口大罵。
罵的詞彙不堪入耳,他實在聽不下去那些汙言穢語,連帶著當時還活著的尹隆一同罵了年輕人。
年輕人當時就拔了刀,若不是在大梁城內,他幾乎就砍下了他和尹隆的腦袋。
樓竹這些年越來越能感覺到曾經那個年輕人走的路有多不好走。
亂世武人多薄命。
在燕地的戰爭有多可怕他也有所耳聞。
每一天都在死人,成百上千的死人。魏國的王纛很難再往前推一寸。現在誰也不清楚前線到底誰死了誰還活著。就算死的是元鴦或者溫北君,為了全軍的士氣也不會有任何消息傳出,隻能等一切塵埃落定,後方才能得到消息。
“年輕人,你就是溫家軍最新的都尉嗎?”
左梁點點頭,“溫家軍玉鼓都尉左梁,拜見彆駕大人!”
“玉鼓都尉?”
西境溫家軍原來隻有三個都尉。陳印弦不知所蹤,王奕和樂虞戰死。眼前有些跛腳的年輕人,其實是溫家軍唯一的一個都尉了。
“祁將軍的意思是你們要駐紮在雅安,這沒什麼問題,隻是…”
樓竹麵露難色,“臨仙之前流民大量湧入雅安,雅安的餘糧不太多了。”
“彆駕大人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隻要讓我們在城外住下便是。”
樓竹點了點頭,“這自然是沒問題,都是我大魏的子民。”
溫鳶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她雖不太清楚其中的諸多過往糾葛,但也能感覺到氣氛的凝重與複雜。徐榮的表情平靜,隻是眼神深處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或許是對往昔經曆的感慨,又或許是對未來道路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