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這敲門聲很是急促，催得人心煩意亂。
“瑤玉，瑤玉！你開門！”
“來了來了！”杜媽聽出是恒二爺的聲音，慌慌張張地來開門。哪成想剛卸下門閂，恒空竟將大門一腳踹開，把杜媽震得連連後退。“恒二爺，哎！二爺這是……”
恒空沒理她，直接向瑤玉的臥房奔去。瑤玉正在後院擦劍，聽火急火燎的杜媽如此說一通，提著劍就往臥房來。
“二爺怎麼不打招呼就進來了？”
“我沒打過招呼麼？”恒空背對著她，氣還未喘勻。“我來你這兒多少回了你閉門不見，你是不知道嗎！”他的聲音驟然提高，瑤玉驚得下意識伸出手，將杜媽護在身後。
“前陣子柳尚書把我接走了，我讓媽媽跟你說了，對吧？”瑤玉回頭看向杜媽。
“是是是，二爺，您不記得啦？院子裡有柳府的人，老身不能開門，隔著門跟您說的呀……”杜媽忙解釋。
“你出去！我要跟瑤玉說話。”恒空緩緩轉過身來，陰沉著臉，一雙眼直勾勾盯著瑤玉。
瑤玉見勢頭不對，便擔心起杜媽的安全，一把把不願離開的杜媽推出門去。
“對，是我忘了，是我高攀了！”恒空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眼神卻異常凶狠。“你可是柳成邦的心肝寶貝，我一個白身哪配得上呢！”
“二爺……你怎麼啦？”瑤玉雖然害怕，還是大著膽子慢慢接近他，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你，一開始是你，讓我丟了一身功夫！現在動輒避而不見，你到底什麼意思？”恒空一把掣住瑤玉的胳膊，厲聲質問。
“我真不是有意的……確實是柳尚書——”
“你自己什麼情況不知道？被人包養的婊子，也敢來害我！”
“我——”瑤玉氣得柳眉倒豎。
“賤人，你太毒了！你這賤人……”恒空將目光投向周遭四處，似乎想找什麼工具來對付她。“看我怎麼弄死你……”
“二爺！”她一邊大喊一邊使勁掙脫他，“你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不正常？”
“我哪裡不正常了？這幾天我是沒見到你，我恨透你了！如果早一天見到你，我就早一天把你殺了！也不用像現在這麼煩躁！”恒空雙眼通紅青筋暴起，激動得渾身發抖。
“你要不要照照鏡子，你現在就是不正常！”瑤玉抓起桌上的半盞殘茶，轉身潑到恒空臉上。
“入娘的狗東西！”恒空抹著臉破口大罵，“敢潑你爺，你等著！看我不把你家都砸爛，我他娘的就不姓恒！”
瑤玉從未見過恒空如此暴躁。她嚇得不敢再有任何動作，隻將軟刃劍緊緊地貼在背後。恒空抬手就把茶幾上的瓷器揚到了地上，緊接著又把茶幾掀翻。調製延年丹的小盅在滿地碎瓷中滾過，其中殘存的一點漿液流了出來，散發出撲鼻的異香。恒空聞到那味道，竟然平靜了下來。
“延年丹？”瑤玉丟掉軟刃劍，蹲下去撿起小盅，“二爺是不是想要延年丹？”
“延年丹……”恒空喘著粗氣，好似正在慢慢回神。“給我弄點來。”
“沒有了……”瑤玉搖頭，“那不是什麼好東西，二爺彆吃了！”
“‘不是什麼好東西’……是什麼意思？”他的眼神中又透出陰鷙。
“我也是才知道的……習慣服用延年丹的人，但凡停了，就會罹患鬱症……二爺趁早彆再用它了！”
“你剛說我不正常，意思是我已經得了鬱症？”他再次拽緊她的胳膊，“賤人害我！你給我拿延年丹來，給我拿延年丹來！”
“不要問我要了！我沒有了，一點兒都沒有了！戒了它吧，它是毒啊！”
“為什麼沒有了？為什麼？不是柳成邦給你的嗎？”
“沒了，都用完了，他再沒給過了！”
“那你去問他要！”恒空的手攥得愈發緊，瑤玉的手指都麻木了。
“要？我怎麼敢跟尚書開口？”
“他不是三天兩頭就接你走嗎？你跟他要啊！我來的前幾次，你不是都在他那兒嗎！我在這邊苦苦求你開門，你不是就在他家的床上，跟他快活嗎？”他越放這些狠話就越覺得亢奮，亢奮得完全失去了常人的思考。
“你瘋了，你瘋了！”瑤玉用力想掙脫他，可他一點鬆手的意思都沒有。
“你不是，最會吹枕邊風了嗎？你把你的本事，都使出來，嗯？”
“你住口你！恒空！”她去摳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摳出幾道血印子，他仿佛毫無感知。
“你是不是跟我玩過的，也都跟他玩過，嗯？還有什麼招式是我不知道的，說給我聽聽，嗯？”
瑤玉見他神智已失，自己被抓的那隻手已經漲得發紫，料想皮肉之痛已經無法喚醒他了。便用另一隻手扣緊他的肩，鉚足勁用膝蓋往他襠下一頂。
“呃！”這一下果然不一般，他吃痛鬆開了她。他在床上蜷縮成一團，抖得劇烈；麵色慘白，分不清臉上是冷汗還是涕淚。
瑤玉不住地甩著手，好讓血液快點流通。待她感到整個手掌如針紮一般恢複了知覺，這才注意到恒空已經半晌沒有出聲了。
“二爺，二爺！”她怕這一下傷了他，忙俯身去看。沒想到他一改方才的暴戾，竟然失聲痛哭起來。
“你殺了我吧，反正我也是你手下敗將……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啊……我不配為恒家人，不配為上官家的弟子……我這麼齷齪……汙了你們所有人的眼！武功也沒了……嗬……讓我死！給我個痛快！”
“你……”瑤玉被刀架脖子也不怕，唯獨怕男人落淚。“二爺你彆這樣……”
“瑤玉……我求求你，看在咱倆好過一場，就算幫幫我……我不給你添麻煩，我自己死……隻求你給我古阿衛的父親寫封信……就說不孝子不能儘孝了……”
“你彆這樣……二爺……”她也禁不住鼻子一酸，“彆……我給你拿延年丹，我給你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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