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的水流不斷，窸窸窣窣。顧平站到石台上，饒有興趣地轉了一圈；又走到台邊，脫下圓領袍，隻穿著飛魚貼裡。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背起手回身對恒空道“既然來這兒了，定要感受一番才好。在下不才，想鬥膽與盟主切磋切磋武藝。”
對於顧平突然提出的比武要求，恒空是極想推辭的。他雖然現在才和顧平打交道，但對顧平其人早有耳聞。此人是曆朝中最年輕的內廠總管，深受弘武帝喜愛，常伴君側。那日皇上與新妃微服出宮，竟然隻帶了顧平一人，足以見得他武功之高深。
“不敢不敢，大總管抬愛了。”恒空假意麵露難色，“在下這些日子心係同盟之事，久不練功，功夫退步不少；不像長住白月山的師兄弟們，勤於練功，不分晝夜。不如……我這就去請大師兄來與大總管切磋，如何？”
“哎。在下不是來討教金陽訣的，隻是想與雪凇虎切磋。”顧平拉住恒空不讓他抽身，“你我就在此處，私下裡玩一玩，點到即止。”
顧平像是在說玩笑話，實則語氣冰冷，不容分說。他這不怒自威的氣勢讓恒空愈發膽寒，不敢不應。“好……那，點到即止。”
顧平抽出佩劍給恒空拋過去，自己則用一把雁翎刀。“久聞雪凇虎的劍法高深，在下就以刀試劍了。”
恒空捏了捏那劍刃，發現其剛柔並濟，不愧是宮中打造的上乘寶劍。雖然拿著趁手的武器，他卻仍然憂心忡忡。
“承讓。”
顧平話音剛落，便一陣風似的向恒空襲來。恒空匆忙之間接了他幾招，發現顧平的刀法循規蹈矩，並無出其不意之處，這便激起了他的表現欲。恒空先來了一招伏腰掀。顧平顯然未作準備，被恒空逼得隻能空翻躲過，恒空順勢接上那招豎尾剪。眼看落下的顧平就要正中劍上，恒空心頭一顫，想著不會這也躲不過吧；又猶豫了一瞬要不要讓一下。沒成想空翻下落的顧平早用左手掰住刀刃，做好防禦之勢；看到身下劍刃的一刹那，立馬鬆開刀刃，借助下降之力和刀刃的彈力，將恒空的劍刃彈開。這一擊力量不小，不但彈開了劍刃，還把恒空彈退了幾步。
其實，顧平的這一擊並不僅僅在用外功過招，而是使了一成內力在其中。顧平落地後，假裝也受到了衝擊，踉蹌兩步才站穩。
“繼續。”
顧平估摸著恒空經過剛才的內力衝擊，應該會使出全力過招。於是招招都夾帶三成內力，向著恒空逼近。
恒空本隻想比試外功，沒想到顧平在激他用內力。但是看起來顧平對自己的內力把控並不好，落地都不穩當；恒空又安心了些，決定全力以赴。顧平刀來，恒空一擋，把顧平震得一退。
“好劍氣！”顧平讚歎。
恒空以為顧平也用了全力，對自己的遊刃有餘頗為得意。他趁著顧平後退一步，連忙上前步步緊逼，使出一套令人眼花繚亂的“山君怒吼”。劍尖如雨點般從四麵八方向顧平襲來，顧平自然也不示弱，用刀將每一劍都擋下。直到最後一擊，顧平手一鬆，將刀掉在地上。恒空見狀，忙跳出了圈子。
“點到即止，點到即止。”恒空想幫顧平撿起刀，又怕顧平麵上不好看。於是上前了兩步，又退了回來。
顧平撿起刀，點頭歎道“盟主好劍法。不過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在下想與盟主試試拳腳功夫。”
說是拳腳功夫，實則是內功的比拚。恒空沒有了外功作掩護，按理說應該心虛；可剛才顧平讓他嘗到了甜頭，他竟有些飄飄然，一口答應。顧平收起劍和刀，擺出架勢；恒空亦做好準備迎戰。顧平依然先下手為強，用掌探了恒空幾合。恒空外功不弱，這幾掌很容易接下。但顧平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招式依然平平無奇。直到恒空稍有懈怠，顧平看準破綻一把抓住恒空的肩，運起氣來。這個舉動對恒空來說如夢魘一般，他上一次就在這裡被上官流如此探了內息。恒空條件反射般地用力拍了顧平一掌，從他手中脫開。二人都怔住了，立在那裡相視無言。
“到此為止吧。”顧平率先打破沉默，套上圓領袍，佩好劍和刀。“盟主，再帶在下到那邊轉轉。不過，”他話鋒一轉，“盟主還是要勤加練功，不要浪費了在下的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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