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一聲驚堂木,整個縣衙鴉雀無聲。
“堂下所立何人,見了本官為何不跪?”彙城知縣葉敬先厲聲問道。
“葉知縣,”卯落泉拱手回道,“在下崇明二十四年狀元卯落泉,按本朝律法可以免跪公堂。”
“哦嗬嗬,原來是狀元公!”葉知縣馬上賠笑,“左右,與狀元公看座!”衙役搬來凳子,請卯落泉落座。葉知縣轉向丁虛雲“那你呢?”
“她是弘武十年文舉人,丁虛雲。”卯落泉替她答道。
雲兒又驚又喜,扭過頭對上他的目光,小聲道“你知道我中舉啦?”
“嗯!”他回以微笑。
“丁舉人,失敬。”葉知縣點點頭,沒有看座。一番介紹後,隻有原告小二跪在堂前。葉知縣開始審訊“店小二,汝因何事狀告他二人?”
“回知縣老爺我家酒肆開在楚湘彆苑中,因楚湘彆苑承辦武幫會,最近客人多,小店生意也紅火。但這兩日突然開始丟柴,小人就叫了幾個兄弟,傍晚時分蹲守在柴房後。果然不多時聽到了動靜,看見柴房門開著;打了火把進去,隻見到他二人在屋裡。小人以為是偷柴的,就報了官。”
“大膽!”葉知縣嗬斥道,“這二位一個是先皇欽點的登科狀元,一個是新晉舉人,怎會偷汝幾根柴?可見是誣告。左右,與我掌嘴十下,以示警告!”
小二來報案,卻挨了十巴掌,心內滿是委屈。
“老爺!小的不服!”小二揉揉紅腫發燙的臉頰,“他們要不是賊偷,為何大晚上出現在柴房裡?還烏漆嘛黑的不點燈,肯定也沒做好事!”
“嗯……”葉知縣把眼鏡壓低架在鼻尖上,越過鏡片上沿仔細瞧了瞧丁虛雲和卯落泉,問卯落泉“狀元公去柴房,是做什麼事?”
“呃……想必是誤會。在下收到口信,說丁舉人在柴房約見在下,有要事相商。”
“丁舉人,可是汝托人去給狀元公傳的口信?”葉知縣又轉向丁虛雲。
“沒有沒有!”雲兒矢口否認,“還有人給我傳口信,讓我去柴房見卯少俠呢!”
“哦?也就是說,有第三者給汝等傳口信去柴房?”葉知縣皺起眉,“汝等可記得傳口信的人長什麼樣?”
卯落泉和丁虛雲麵麵廝覷。傳口信的人就是普通下人打扮,實在想不起來他有什麼特點。
“想不起來?”葉知縣眨巴眨巴眼睛,“那這個人為什麼要誆汝呢?他有什麼目的,又能得什麼好處?”
“絕風派的人……會不會是絕風派的人?”雲兒靈光乍現,“武幫會上,絕風派和我們兩派都有過節。有沒有可能是他們偷了柴,再誣陷給我們?”
“嗯,不無道理。”葉知縣捋捋胡須,“汝等可有人證物證?”
又是一陣沉默。
“知縣可將絕風派的人傳喚來對質。”卯落泉建議道。
“無有證據,本官如何傳喚?嗯……”葉知縣沉吟,“隻有汝二人出現在現場,而汝又說不出在場的理由。那本官隻能暫將汝等收押,等證據確鑿了再審。”葉知縣一扣驚堂木“左右,與我帶下去,退堂吧。”
“泉哥!”雲兒怎麼也沒想到來一次公堂就要被收押。
“不行!知縣!”卯落泉起身嗬住差役,“我們明日還要打擂,可否先容打完?”
正準備下堂的葉知縣回過身,瞪著卯落泉道“狀元公可不要給本官出難題呀!”他坐回案上,“汝現為嫌犯,本官尊汝為狀元,才對汝網開一麵。汝卻得寸進尺,還妄圖讓本官延期扣押?真是目無法紀!左右,撤去嫌犯座椅!”
那椅子本就令卯落泉如坐針氈,撤去更好。“葉知縣,此案並非大案。如果小二哥丟了柴,折多少銀錢我願意補償,就當為我和雲兒誤闖柴房賠禮了。”
“汝在教本官斷案?”葉知縣愈發不快,“在汝眼中,小案就可以胡亂判決了麼?”
“不敢……隻是覺得如此小事,以知縣才謀應當速判。”
“好,那本官就速判。汝稱呼丁女作‘雲兒’,可見汝二人熟識。汝二人何時相識,為何關係呀?”
“我們是江湖上的朋友,因走鏢相識,也有兩年了。”卯落泉回。
“既是朋友,那就有可能為脫罪串供。至於汝二人所提的遭人設計,目今毫無證據支持,可見汝二人言論不實。店小二與夥計在現場將汝二人抓住,汝盜竊未遂,並編撰理由妄圖脫罪。現判汝二人賠償店小二所失柴錢,並各領二十笞以示懲戒!”葉知縣拍一下驚堂木,“就從,丁女開始吧。”
“什麼,要乾什麼?”雲兒不知道二十笞是什麼意思。見到兩邊公差氣勢洶洶地圍上來,她嚇得腿一軟,跪地不起。“泉哥!”
“慢著!葉知縣!”卯落泉擋在雲兒麵前氣憤道,“知縣這才是胡亂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