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大地如死海般沉寂,唯有那隻遮天蔽日的黑色巨手橫亙在天地之間。
巨手由無數扭曲、交纏的人類手臂拚接而成,每一根手指都仿佛通向絕望的深淵。
血肉之間,不時流淌出濃稠的暗紅液體,滴落在地上,濺起詭異的漣漪。
蕭炎靜靜地立於通天巨手的食指之上,俯視著這個被鮮血染紅的世界。
他微微閉目,感受著體內三千明明光的力量在血肉中翻湧、沸騰。
每一縷光芒都是一條信息脈絡,如同流淌在生命之河中的暗流,它們在蕭炎的體內瘋狂衝撞,試圖撕裂他的血肉軀殼,掙脫他新生的靈魂。
蕭炎的軀體因此而變得非人。
在他身體周圍,無數的眼珠器官和血肉觸須不斷蠕動,宛如一片活著的噩夢。
那些眼珠有的圓睜,有的微閉,有的瞳孔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從中能看見無數個交疊的世界。
而血肉觸須則如靈蛇一般遊走,時而纏繞在蕭炎的四肢,時而刺入地麵,像是在汲取這片大地中尚未泯滅的殘魂。
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幅活生生的詭異畫卷,充滿了詭異而難以言喻的美感,既令人恐懼,又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然而,這一切都隻是未完成的蛻變。
那些血肉器官在他周身肆意狂舞,每一次蠕動,都是一次撕裂與重生,似這具身體正在經曆千百次的毀滅與再造。
狂亂在持續,永無止境。
終於,當三千明明光的最後一道光流被徹底吸收後,蕭炎的身體突然一震。
那些瘋狂蠕動的眼珠器官與血肉觸須仿佛受到了某種無形的約束,逐漸平息下來,重新融入他的軀體之中。
每一根觸須消失的瞬間,都會在空氣中留下微弱的漣漪。
眼珠緩緩閉合,化作一枚枚奇異的符印,鑲嵌在蕭炎的皮膚上。
血肉不再流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
蕭炎的外表雖然恢複了人形,但他的氣息卻已然超脫凡俗。
他不再是一個人類。
他是半步神之手。
笑聲響徹天地
“哈哈哈哈哈哈——!”
一聲狂放的笑聲從蕭炎口中爆發,震蕩天地,回蕩在這片死寂的大地之上。
這笑聲中沒有狂妄,也沒有嘲諷,有的隻是純粹的愉悅與滿足。
“這就是……成神的感覺!”
蕭炎張開雙臂,感受著神性力量的湧動,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手中。
狂風席卷而來,卷起廢墟與塵埃,如同為這位新生的半神獻上的荒蕪禮讚。
蕭炎的笑聲在風中回蕩,久久不散,宛如一曲送彆堯家的挽歌,又如一個新時代的序章。
此刻,天地之間,唯有一人獨立。
他立於黑色巨手之上,猶如掌控眾生的神靈。
在他的腳下,是一片死寂的廢墟,那些曾經的人類、家族、曆史,都已被時間的塵埃湮沒。
蕭炎的目光掃過這片荒涼的世界,眼中流露出一絲冷漠的滿足。
他知道,自己已經超越了凡俗。
雖然距離真正的牧羊人之神還有一步之遙,但他已經觸碰到了那扇門,站在了新的之上。
蕭炎站在食指之上,天地在他腳下臣服。
他是半步神之手,蕭炎。
一切的犧牲與獻祭,終於化作了他邁向神明之途的基石。
從這一刻起——世間將無人能阻他之路。
就在蕭炎的笑聲回蕩天地之時,他瞳孔猛地一縮,笑聲戛然而止。
他猛然抬頭,隻見一名身影無聲無息地立於那遮天巨掌的中指之上。
來者一襲灰白長袍,如同殘破的天幕,他的臉龐平靜如水,雙眸中卻透著無儘的寒意,似將世間萬物都視為棋局中的碎片。
來人正是張昊天。
他的出現,沒有一絲聲響,也沒有任何預兆,甚至連蕭炎那黑暗領域的探查都未能察覺。
蕭炎的眉頭瞬間緊鎖,眼中閃過一絲驚疑和不解“他是怎麼進來的?”
張昊天沒有多言,他的身影微微一動,抬起手掌。
轟——!
瞬間,天地驟變。
原本屬於蕭炎的黑暗領域猛地開始扭曲、破碎,像是被無形的偉力強行擠壓,將那片黑暗向著外界的真實天地碾壓回去。
蕭炎隻覺得自己的血肉、靈魂、神性都被一股無形的偉力壓迫著,整個天地都化作了一柄無形的刀刃,向著他的黑暗王座斬下!
張昊天站立不動,抬起的手掌如同天地之秩序,他所掌控的並非力量本身,而是規則的改變,他將天地信息本質都融入了自己的出手中。
“你以為我會被壓製?”
蕭炎發出一聲怒吼,體內的黑暗領域瞬間燃燒,如同一輪詭異的黑日在他的背後升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