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透過破損的礦燈灑落,映照出粗糲的岩壁,凹凸不平的岩層仿佛被某種扭曲的力量撕裂,帶著不自然的彎曲與變形。
空氣中混雜著濕冷的黴味與岩石粉塵,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了細碎的沙礫,喉嚨發緊。
顧行舟手握礦鎬,在這迷宮般的礦道中穿行。
他的步伐漸漸放緩,眉頭深鎖,額頭滲出冷汗。
一種莫名的精神乾擾在空氣中若隱若現——不是那種可以清晰感知的聲音或光影,而是一種無形的震顫,像細密的針刺,無聲無息地滲透進他的意識。
每一步向下,精神汙染就越發濃重。
那些本該沉寂的黑暗似乎擁有了生命,逐漸變得粘稠、沉重,像潮水般向他的意識逼近。
顧行舟的視線開始模糊,耳畔隱約傳來低語與呻吟,仿佛無數不甘的靈魂被囚禁在這片黑暗之中。
“無底洞……”他喃喃道,心頭微沉。
精神汙染正從礦洞的最深處溢出,宛如看不見的毒霧,將整個地下世界染成一片詭異的精神囚籠。
他試圖調整方向,朝那些精神乾擾較輕的地方走去。
可這樣一來,路徑就變得更加曲折複雜。
他不斷在岔路口做出選擇,繞行、折返、再繞行,像一隻被困在迷宮中的鼠類,疲憊而執拗地尋找一條生路。
時間在這無日無夜的環境裡失去了意義。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隻能依靠對精神汙染的感知不斷選擇方向。
三天過去了。
礦洞依舊幽暗無光,但環境中的壓迫感終於有所減輕。
顧行舟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前方——
那是一段逐漸向上傾斜的礦道。
岩壁不再顯得扭曲詭異,腳下的岩層也變得相對平穩。
周身雖仍帶著濕冷的氣息,但精神汙染的震顫感已明顯變弱,那些無形的低語被困在了更深的地底,再無法追隨他的腳步。
他深吸了一口氣,嘴角浮現一絲疲憊而釋然的笑意。
“終於……要往地麵去了。”
白折一蹦一跳地從前方的黑暗中出現,像一團沒正形的白色毛球,晃悠悠地停在顧行舟麵前。
“恭喜啊!”它笑嘻嘻地說道,語氣中滿是自豪,“你竟然真從那鬼地方繞出來了,不得不說,比我想的要厲害。”
顧行舟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疲憊地喘著粗氣,“我都覺得自己快成地下老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