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萬事,走了很久。
飲用水已經耗儘了,雙腿也非常疲憊,以前從未想過,徒步踐涉是一件那麼艱難的事情。
戈壁並不是一個適合討論問題的地方。粉末般的塵埃無孔不入,隻要張開嘴巴,就是滿嘴的土腥味。
不隻是對人,這些黃沙同樣給構造體的機械關節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跨越這片區域後給機體做個臨時檢修吧,這些沙子太細了。”
“指揮官,你的臉色……”
然而就在這時一塊遮陽布突然被萬事丟了過來。
指揮官點了點頭,雖然被太陽炙烤了很久,皮膚卻依然白皙,但紫外線對皮膚的傷害確實還是要阻隔一下的,更何況為了不讓身旁這幾位擔心。
“謝謝。”
“……哈……啊。”
他隻是挪開了視線,打了個哈欠,並沒有回應的意思。
沉默再次回歸,一行人繼續前進。
越往外走,岩株的數量越來越少,支流的密集度也逐漸降低。
隻是緊迫和壓抑感並未因此減少,如果說之前是迫於紅潮,現在則是迫於這惡劣的生存條件。
身後再次傳來了那陣鯨歌,因為已經離開紅潮覆蓋的範圍一段距離了,那聲音變得更為縹緲。
指揮官微微扶了扶頭,眼前又是一花。
“既然還有時間,那麼我來給你講講跟她有關的事情吧。在她和我都還不是構造體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認識,並且成為了摯友。
她是我見過最理想主義也是最務實主義的人,成熟的時候果斷決絕到了極點,天真的時候又滿腦子都是一些不切實際的浪漫想法。”
“比方說?”
“比方說啊……”
艾拉側目看向了望窗外的蔚藍行星。
“你對那顆行星是怎麼看的?”
“地球?”
“嗯。”
一瞬間。
腦海裡閃過的都是一些極為官方的數據。
赤道半徑6378137千米,自西向東自轉,繞太陽公轉,是太陽係由內到外的第三顆行星………
“非得說的話,每次執行任務時,突破大氣層後被重力所拖拽的束縛感,倒也算是一個記憶點。”
“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了嗎?”
“你們執行部隊的指揮官經常落地,恐怕不知道絕大部分誕生於空中花園的居民,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感受那份被重力束縛的感覺。”
“就連考古小隊的人,也不一定全部都去過地表。話說回來,你覺得地麵上,是怎樣的?”
“地麵上是怎樣的嗎?”
閉上了雙眼。
艾拉的容顏再度扭曲起來。
“為什麼這個時候會想起出行前和艾拉的對話?”
她緩緩向前走了兩步。然而還沒邁出第三步時,那段話突然又出現在她的腦海當中,但想起這些的指揮官,卻隻覺得腦內一陣脹痛,猶如灌了鉛般沉重。
“你覺得地麵上,是怎樣的?”
“地麵上,是怎麼樣的嗎?”
指揮官她頭疼得捂腦袋,下意識地停下腳步。
露西亞見此瞳孔一縮,臉上竟是擔憂之情。
“指揮官,你怎麼了?”
指揮官沒有回答露西亞的提問,她緊閉雙眼,雙手抱住頭,似乎在努力抵抗著什麼。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額頭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過了一會兒,她才慢慢睜開眼睛,眼中透露出一絲迷茫。
露西亞看著指揮官,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擔憂。她不知道指揮官為何會突然想起那些事情,更不知道這對他們接下來的行動會有何影響。但她知道,無論如何,她都要保護好指揮官,確保他們能順利完成任務。
隊伍已經從塵暴區域脫出,如影隨形的歌聲也逐漸遠去。
沒能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濃厚的塵埃之中,似乎有個女性的身姿若隱若現。
“那是紅潮虛影麼?”
無從得知,因為隻是一個眨眼的時間,它又隨風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