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仿佛永遠凝固不變、毫無生氣的午後,天空像一塊沉重的灰色幕布,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綿綿不斷的細雨如愁緒一般,無休止地敲打著地麵,發出單調而沉悶的聲響。濕漉漉的空氣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壓抑,緩緩地滲入地下,每一滴雨水的落下,都像是在給這寒冷的氛圍增添一分寒意。
在這個狹小而擁擠的空間裡,有個人靜靜地抱著他心愛的吉他,坐在一群同樣熱愛音樂的夥伴中間。
然而,此刻他的手指顯得如此無力,隻是虛弱地撥弄著手中的琴弦,彈奏出斷斷續續的音符,仿佛那琴弦就是他心中難以言說的苦澀。
另一個角落裡,有人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副幾乎快要被揉爛的紙牌,那上麵的圖案早已模糊不清,但他的動作卻是那麼熟練,毫不猶豫地將紙牌扔在了同伴的床前。
或許,對於他們來說,這副破舊的紙牌就是暫時逃離現實的唯一途徑。
還有一個人,不停地在褲子口袋中來回翻找著什麼。他的眼神專注而急切,仿佛正在尋找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
終於,他的臉上露出一絲驚喜,原來是一粒小小的麥粒不知何時迷失在了針腳的夾縫之間。他小心翼翼地拈起麥粒,那一刻,他的心中也許閃過了一絲對生活的希望和期待。
與此同時,房間裡有一個人默默地坐在床邊,麵如死灰。
他剛剛得知自己患上了無法治愈的絕症,生命即將走到儘頭。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在這最後的時光裡,他並沒有選擇自怨自艾,而是連續多日將自己本就不多的口糧送給了其他更需要的人。
這種無私的舉動,讓周圍的人既感動又心痛。
而在另一邊,潮濕陰暗的牆角處,有一個人正蜷縮著身體,伏在地上低聲抽泣。
他剛剛親手埋葬了自己最親近的人,悲痛欲絕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瞬間消失不見。
除此之外,房間裡的大多數人都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呆呆地望著頭頂上方那陳舊斑駁的天花板。
他們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變得空洞無神,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們無關。
時間在這裡仿佛失去了意義,室外那昏暗的光線和不停歇的細雨,也絲毫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可是,儘管這些人已經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甚至有些人已經放棄了掙紮,但絕望卻並不會因此而停下它侵蝕人心的腳步。
相反,它就像一隻無形的巨獸,一點一點地吞噬著人們內心僅存的溫暖和勇氣。
麗芙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像往常一樣仔細地檢查完最後一名傷員的狀況後,緩緩站直身子。
她下意識地抬起手,輕輕揉著胸口處那若隱若現、陣陣刺痛的地方。由於休整艙數量有限且始終處於緊缺狀態,她已經持續多日未曾得到充分的休整和休息了。
就在不久前的一次艱難無比的搜救行動裡,為了成功守護住救援目標不被那些凶殘的敵人傷害,麗芙奮不顧身地衝上前去。
然而不幸的是,她的腿部遭受了極為嚴重的創傷。儘管如此,一心隻為他人著想的她,毅然決然地選擇將珍貴的醫療物資節省下來,留給後續可能需要救助的人們。
於是,她僅僅對斷裂的骨骼做了簡單而又勉強的固定處理,之後便再未對自身傷勢進行任何有效的修複治療。
其實,像麗芙這樣無私奉獻、默默忍受痛苦的人並非個例。不論是人類還是構造體,大家無一例外都被困在了這逐漸下沉的孤島上,苦苦掙紮求生。每一個生命在這裡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仿佛隨時都會被無情吞噬,沒有人能夠真正逃脫這場可怕災難帶來的厄運。
正當麗芙稍作喘息之時,突然間,一陣急促而響亮的敲門聲打破了這份短暫的寧靜。
那聲音猶如疾風驟雨般猛烈地撞擊著隔離門,可即便如此,經過加厚鋼鐵的層層阻隔,傳到屋內時已變得如同鴻毛輕盈落地一般微弱。
“有人在敲門?”
麗芙心中不禁湧起一絲詫異與警覺。她迅速緊閉雙眸,集中精神全力搜查起門外的活動信號來。很快,她便探測到那竟然是屬於人類的生命跡象。
雖說對於究竟是誰竟敢在這般危機四伏的情形下孤身一人穿越布滿各種詭異凶險異合生物的荒蕪原野感到滿心狐疑,但善良勇敢的麗芙終究還是毫不猶豫地伸出雙手,用力拉開了那扇異常沉重的隔離門。
“……你、你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