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銘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濁氣,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壓抑和疲憊都一並吐出。他輕抬腳尖,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瞬間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
伴隨著輕微的破空之聲,他再次一閃身,便如同一道閃電般消失在了這間寂靜的病房之中。
當他再度現身之際,已然靜靜地懸浮於整座九龍城的上空雲層之間,不過為了以防被什麼防空雷達照射,露銘還是稍稍用了些手段,以防其他人看到。
立於雲層之中,俯視著下方,那些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道路,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車輛,儘收眼底。
緊接著,露銘緩緩閉上雙眼,一股強大無匹的精神力如同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從他體內噴湧而出。
這股精神力以驚人的速度迅速擴散開來,眨眼間就覆蓋了整個九龍城。
它猶如一張無形的大網,細致入微地掃描著每一寸土地、每一座建築,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終於,在經過一番仔細搜索之後,露銘的精神力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小巷下水道內捕捉到了何叕的身影。
隻見她正小心翼翼地沿著下水道艱難前行,身上沾滿了汙垢和汙水,但她似乎全然不顧這些,一心隻想朝著某個特定的方向前進。
見到此景,露銘不禁微微皺起眉頭,心中湧起一絲愕然。
“這……這丫頭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原本打算立刻上前詢問清楚的露銘,卻在看到何叕順著排水係統直直地朝著一個方向移動時,不由得微微一怔。
隻因那個移動的方向,赫然便是露銘與何叕初次相遇的地方,那條幽靜深邃、充滿神秘氣息的小巷。
一時間,無數疑問湧上心頭,露銘愈發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起來,露銘見此,想了想改變了原本的想法,而是身體化為虛幻,隱匿在這世間,悄然跟隨著對方。
就在短短兩分鐘之前,躺在病床上的何叕靜靜地閉著雙眼,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但其實,她一直在默默感受著周圍環境中的每一絲細微變化。
當察覺到周圍再也沒有絲毫動靜傳來時,她才小心翼翼地微微睜開了一條縫隙,像一隻警惕的小貓一樣,用眼角餘光迅速掃視著四周。
直到確定這間病房裡確實空無一人,隻剩下她孤零零一個的時候,她這才稍稍放鬆下來,然後緩緩地呼出一口憋在胸口許久的濁氣。
由於剛剛經曆過一場痛哭流涕,此時的她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感覺像是缺氧一般難受。
於是她下意識地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緊接著,隻見她深吸一口氣,雙手一撐床邊,動作利落地翻下了病床。
儘管身體依舊顯得有些虛弱,但她的動作卻異常淩厲而輕盈,就好像一位訓練有素的舞者。
隻是很可惜,此刻的她太過專注於離開病床這個動作本身,以至於完全沒有留意到手背上原本還插著的吊瓶針頭。
隨著她如此迅猛地翻身下床,那根細細的針頭就這樣被硬生生地從手背上扯了出來。
而且因為用力過猛,針尖處甚至還帶出了幾縷鮮紅的血絲,順著她白皙的手背緩緩流淌而下。
等到何叕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她已然穩穩地站在了病床下方。
她先是微微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手背,接著又將視線轉移到了那個被丟棄在床上、還沾著些許血跡的針頭上麵。
看到這一幕,她不禁皺起了眉頭,輕輕地歎了口氣。
最後,她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了病床床頭那台時不時還會發出“嘀嘀”響聲的生命檢測儀上,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複雜的情緒。
她靜靜地站在這間單人病房裡,目光緩緩掃過房間中的每一處角落以及那些擺放整齊的醫療設施。
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不久前遇到的那個神秘青年身上,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愧疚之情。
她微微轉過頭,凝視著那張空蕩蕩的病床,嘴唇輕啟,口中喃喃自語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是否真的如表麵那般善良正直,但此時此刻,我還是要真心誠意地對你說一聲謝謝。
隻是可惜,我無法接受你的這份好意,因為我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我絕對不能再讓那群人渣,多活在這個世界上一秒鐘!”
就這樣,她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她內心深處翻湧不息的仇恨與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