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終於露出小女兒情態,跺腳嗔道"你這人怎麼比石之軒還討厭!"
話音未落突然化作萬千蝶影,每隻彩蝶翅膀上都寫著《天魔策》殘章。
這是陰癸派秘傳的"萬蝶遁",即便寧道奇在此也難追蹤。
蘇恒卻不急不緩地取出支狼毫筆,蘸著尚未凝固的星砂在牆麵書寫。
每一個道篆成型,就有數百彩蝶被定在空中。
當寫到《黃庭經》第七篇時,所有蝶影重新聚成狼狽跌倒的婠婠。
"姑娘可聽過莊周夢蝶的典故?"他將帛書塞回婠婠掌心,突然貼近她耳畔低語"告訴祝玉妍,我要陰癸派藏著的半塊河圖洛書。"
婠婠正欲反駁,突然發現被蘇恒觸碰過的耳垂滾燙無比。
她以水鏡術查看,驚見皮膚下浮現出微型誅仙劍陣圖——這是道門最高等的禁製,唯有陸地神仙能施展。
窗外傳來師妃暄的劍鳴越發急促,隱約能聽見"和氏璧異動"的呼喊。
蘇恒卻推開窗戶,將婠婠剛掉落的青銅麵具碎片拋向夜空。
碎片在月光下化作鳳凰清啼,千裡外正在趕往雁門關的徐子陵突然捂住心口,體內長生訣真氣不受控製地沸騰起來。
……
夜幕下的醉仙樓突然亮如白晝,千萬道琉璃色劍光撕開雲層。
簷角銅鈴發出刺耳鳴響,師妃暄踏著和氏璧虛影飄然而至,素白裙裾在罡風中紋絲不動,仿佛有柄無形巨劍斬開了整片天地氣機。
"劍心通明?倒是比梵清惠當年強上半分。"
蘇恒屈指彈開飄到眼前的榆錢葉,葉片在觸及他指尖的瞬間化作金箔,烙下《慈航劍典》總綱字樣。
婠婠赤足勾住房梁倒懸而下,天魔緞帶在劍意激蕩中獵獵作響"喲,這不是整天把"代天擇主"掛在嘴邊的師仙子嗎?三更半夜闖男子臥房,你們靜齋的規矩越發有趣了。"
師妃暄背後色空劍突然出鞘三寸,清越劍鳴震得瓦當簌簌墜落。
她目光掠過婠婠頸間若隱若現的紫氣符印,瞳孔微縮"陰癸派倒是舍得下本錢,連天魔血契都"
"總比某些人強。"婠婠旋身落在蘇恒身側,指尖勾起他腰間玉佩穗子,"嘴上說著四大皆空,懷裡不也揣著和氏璧拓本?"
她突然朝蘇恒耳畔嗬氣如蘭"蘇大哥可知,這拓本要用處子心頭血溫養?"
師妃暄握劍的指節驟然發白。
三十丈外酒旗無風自燃,圍觀人群驚叫著退開,地麵青磚浮現蛛網般裂紋——這是劍意失控的征兆。
"妖女休要胡言!"色空劍終於完全出鞘,劍身映出婠婠眉心一點朱砂,"此物乃是為阻楊公寶庫"
"夠了。"蘇恒突然輕叩桌案。
整條朱雀大街突然陷入絕對寂靜,連飄落的火星都凝固在半空。他手中茶盞泛起道韻漣漪,竟將方圓百丈的天地元氣儘數鎮壓。
婠婠突然嬌笑著打破死寂。
她素手揚起,大把銀錠如暴雨傾瀉,叮叮當當砸在長街青石上。幾個正要逃竄的胡商被銀錠攔住去路,驚愕地看著這魔門妖女躍上飛簷。
"諸位父老看熱鬨的退遠些!"她足尖輕點虛空,每步落下都綻開血色蓮華,"待會兒慈航靜齋的仙子要是輸了,當心劍氣不長眼呐——"
話音未落,色空劍已化作流光直刺她咽喉。
師妃暄含怒出手的這招"彼岸舟渡",竟將空間割裂出七重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