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來後,村支書一直念叨,“沒想到在城裡還能有了住的地方。”
“老哥,你這話說的,咋了,還能讓你睡在工棚裡?”班曉慶在一旁傻樂。
幾人簡單吃了早飯後,劉二梅便去了北側的工地,裴寂昌他們去工商局辦事。
不過這哥三,一路上眉頭緊鎖,佝僂著背。
“工錢就得差不多三百,紅磚、水泥這些料得上千,寂昌,你那爸能給這些支持嗎?最起碼彆撂攤子,樓起到一半蓋不下去了。”
村支書愁眉苦臉。
“你說我哪個爸?”
裴寂昌轉頭問。
“肯定不是俺裴叔。”
班曉慶插了一嘴。
“彆抬杠。”裴寂昌瞪了大高個一眼,轉而又說“我占了彭正銘那麼多便宜,哪能向那人張口,這關鍵時刻還是得靠老丈人才行啊。”
“意思是,還要去一趟省城?”
許鬆繩問。
“俺能不能跟著?哥,俺還沒見過省城是個啥樣,求求你帶著俺。”
班曉慶連忙說。
“車票太貴,等以後再說!”裴寂昌重重嗬斥,“得去,怕老丈人惦念我,小輩得儘孝。”
許鬆繩點點頭,沒再多問,有關裴寂昌與何麥之間的事,也隻有他清楚。
等到了工商局的平房後,一見那麼多穿製服的,許鬆繩不由哆嗦起來。
有心理陰影,那天深夜,在鎮子上的加油站
“都是自己人。”
裴寂昌笑著,把許鬆繩推到前頭。
“劉隊,幫我哥辦下化肥企業的有關手續。”
裴寂昌一隻腳踩在一輛三輪摩托的前胎上,抬手找田山要煙,與眾人都很熟。
“他娘的真會找人。”
劉生樹罵罵咧咧,但還是一瘸一拐地領著許鬆繩走進一間平房,他這個隊長,還是有話語權的。
當下的政策,要想辦企業,可以給支持,許鬆繩要搞的化肥廠,一句話的事。但是想倚靠國企,尤其還是小地方的重要生產力,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哥,廠子辦得怎麼樣了?”
田山隨口與裴寂昌聊了起來,“有啥需要幫忙的,直接開口就成。”
“客氣客氣。”
裴寂昌笑著應聲。
在院裡待了一會後,彭中漢也來了,不過這人沒去他大伯屋裡,轉而摟住裴寂昌的肩膀。
乍一看,他們兩人的關係似乎非常熟絡了。
“寂昌,中午去國營飯店吃飯,哥叫了幾個朋友給你認識,可都是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
彭中漢大聲詐唬,恐怕院裡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行啊,老哥,早就想跟你喝頓酒了,主要你原來也瞧不上我。”
裴寂昌同樣親昵地摟住彭中漢,哪怕再厭惡,還是得先處好關係,要擺清自己的位置,畢竟是同一個染缸裡的人。
想必,彭正銘對彭中漢叮囑過事情。
“原來的事怪哥,中午哥好好跟你喝幾杯。”
彭中漢咧嘴笑到耳根,又友善地拍了拍裴寂昌的後背,隨即往局長的平房走去。
剛才這人想要親近樣子,裴寂昌能夠感覺出來,彭中漢不是裝的,看來,已經徹底是“自己人”了。
前前後後也就一個小時左右,許鬆繩就辦好事了,裴寂昌和班曉慶抽了田山小半盒煙。
後生還很大方,要把剩下的半盒塞給裴寂昌,可老臉一紅,實在沒好意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