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完全亮起,城中村被寒冷籠罩,周遭一片寂靜,偶爾傳來幾聲雞鳴。昨夜裡下了一層薄薄的雪,石頭被裹得濕滑,路更難走了。
祝明子、許亮等人,推著平車早早離開了,去給醫院送貨,劉其、任村成繼續往周邊的職工樓跑,日子過得重複,但充滿乾勁。
裴寂昌和苗科長等人,幾乎喝了一宿,就睡了一小會,雖然散場時沒精打采,但感情那是相當深厚了。
尤其是徐勤,拉著裴寂昌還不願意走,一頓好話才把人送走。
“這幾個人是真能喝。”
班曉慶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睛,後生剛開始練酒,晚上都斷片了,是裴寂昌一直在陪著。
“那幾個都是混在飯局上,肯定能喝。”
裴寂昌笑了笑,他很適應這種酒局文化。轉而去寒房裡,從籃子裡拿出兩雞蛋。
“去大隊一趟,得找幾個司機上來。”
裴寂昌丟給班曉慶一顆雞蛋,兩人敲開一個口,直接吸著喝起,這樣可以解酒。
兩人走過大隊的那條小路時,陰溝裡的血依舊清晰可見,他們對視一眼,誰也沒有多語。
男人之間的默契。
等走到大隊院裡,班曉慶才追上前,問起事。
“哥,就一直讓小亮在醫院裡伺候彭中漢?每天吃白飯,還是把人發送回去吧。”
“發送回去?”裴寂昌呼出一口白霧,“要讓他自己爬著回去,省城就這麼好待?先把他留著,得讓他自己慫了、害怕,留下心理陰影了。”
班曉慶愣在原地,剛才裴寂昌那副惡毒的嘴臉,讓他一瞬間感到懼怕。
彭中漢要遭老罪嘍
裴寂昌把電話要到鄉鎮企業,支書昨晚上沒回,人家如今在城裡可有住的地方了。
“讓咱村的郝紅芝來省城,這邊缺會計,不然我還得做賬,實在忙不過來。”
裴寂昌沉聲叮囑。
“呦,怎麼忙不過來,你那二婚跑了的媳婦呢?不是財會的高材生。”
支書一副賤兮兮的模樣。
“人家做的是總賬,以後產品的利潤,如何分銷,也得讓人家幫忙,彆賤兮兮的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讓薑誌堪幫我跑幾趟運輸,這忙他一定得幫。”
“行,趁時間還早,人們還沒去上班,我趕緊過去一趟。”
村支書應聲後,便掛斷電話,匆匆離開。
可許鬆繩剛剛小跑到大院門口,迎麵撞見李四子那夥人,他身邊居然還跟著李新民,昨天剛跟這人乾仗。
“支書,回頭告訴你媳婦,把新民的工資也給算上,人能被你們白打?”李四子抬手叫住許鬆繩。
“這人”
支書麵容不善地盯著李新民,像是要說幾句硬話,可看到李四子那張臉變得憤慨後,立馬改口“行的,我回頭就去說。”
“嗬嗬嗬”
李四子樂了,旋即拉著李新民走進院裡。
“工資有多少?”
李新民順口又問。
“你們一個人三十塊,我和中漢得五十。”李四子高呼,眼瞅著要到一月了,得逼著要錢嘍。
這錢不少啊李新民麵色凝重,並沒有喜色,他回頭望了眼支書的背影,不知為何,隱隱不安,心裡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