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一處山清水秀的形勝之地,高山碧水,叫人眼前一新。
這幾日,林錯隻管一路向北,走走停停,遇山川必入,見大澤必往。
黃鸝也就老老實實的跟在林錯身後,遊山玩水,心情隨之也愈加暢然。
林錯蹲在一處小湖前,抬手舀起一捧湖水,細細掂量。
如今已經有入冬架勢,湖水漸冷,入手冰涼,卻還未刺骨。
湖水不大,應該是一處野湖,其中隱約能見幾尾鯽魚,搖頭擺尾,時不時濺起水花波瀾。
林錯難免有些手癢難耐,可如今在外,並無趁手魚竿,否則自己必須釣上一釣。
黃鸝在一旁伸著脖子,看著林錯眼神炙熱的盯著湖中鯽魚,試探問道“為何不以真氣捉來幾隻?”
莫說是林錯這種半步玄神境的宗師,哪怕是氣和境的黃鸝,於小湖中取幾位鯽魚,也是順手拈來,毫不費力。
林錯聞言,隻是瞥了黃鸝一眼,歎息道“釣魚二字,精髓並非是‘魚’字,世人都覺垂釣必然是為了提竿起魚,實則恰恰相反,一些老手反而是著重‘釣’字。”
一些老手,甚至會釣魚再放魚,反複不停,一夜垂釣,卻是一尾遊魚不曾帶回。
究其原因,不過是喜歡“釣”而已,等魚過程才是樂趣十足,等到有魚咬鉤之時便最為興奮,可真要是提竿收魚,反而落了下乘。
黃鸝搖搖頭,對於林錯這番言語,實在是難以理解。
不過她也聽聞過一些垂釣的高手,那些神乎其神的傳聞事跡。
據說當世一位玄神境武夫,簡直是垂釣成癮,不分日夜,以一口武道真氣為線,獨坐懸崖峭壁之間,一口真氣長線綿延數裡,無論風吹雨打,悍然不動,垂釣三年。
那位武道修為通玄的玄神境武夫,曾經放出豪言。
“一處上好釣位,莫說千金,就算是天下武功秘籍一齊擱置眼前,也絕不換!”
曾經還有人笑言,這位武道修為在整座天下排不進前二十的武道宗師,如果天下武評以垂釣,論境界高低,此人足夠占據四大宗師席位之一!
林錯隻是以手拍水,伶仃作響。
林錯隨口問道“黃鸝,摘梅閣的刺客,是何種生活?”
黃鸝沉默片刻,緩緩說道“膽戰心驚,不得見日。”
自十六歲起,便踏入雲川福地,成為摘梅閣刺客之一,足足八年,幾乎每一日都膽戰心驚。
而摘梅閣又是江湖中最不得見光的宗門之一,摘梅閣的刺客,也就常年隱匿於暗處。
對於占據一座雲川福地,曾名動一時的摘梅閣,林錯所知並不太多。
畢竟當初摘梅閣最富盛名的時候,林錯還尚未出生,等到林錯習武現世之後,摘梅閣便早就被趕去了雲川福地之中。
對於這種刺客宗門,幾乎整座江湖都不待見。
林錯站起身來,輕輕拍打沾染在衣衫上的泥土,說道“走吧,最近客棧還在二十裡外,再不趕路,恐怕隻能露宿在外了。”
對於這些,其實黃鸝並不在意,八年裡,自己何止一次風餐露宿?
林錯隻是自顧自的搓了搓手,輕輕哈氣,說道“如今這個天氣,在外過夜是要凍死人的。”
黃鸝稍稍放緩腳步,輕緩地跟在林錯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