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爸捂著腦門哎喲一聲,眼睛一瞪就要發火,“臭丫頭反了天——”
說出去的話戛然而止,卡在嗓子眼。
看著軍官女婿比他還要難看的臉色,火氣一下子就沒了。
落後偏僻地方的村民對外麵的世界和官職高的人都有著膽怯和畏懼。
蘇爸今年才40來歲,看起來就像是黝黑的小老頭,目光瞧著軍官女婿時,骨子裡有種敬畏和討好。
農村都有重男輕女的現象,就算小姑娘長得再好看,沒有婆家人和丈夫撐腰,在家裡也得受父兄的壓製。
丈夫的勢力和本事,決定著女兒在娘家的話語權和地位。
蘇爸悶聲哼氣的揉著鼓起一個包的腦門,蘇媽滿臉堆笑拾起地上的新皮鞋,還給女婿。
看這鋥亮的新皮鞋,應該是牛皮的。
一看就值不少錢。
“女婿啊,給你鞋。”蘇媽邊說著眼睛上下左右打量著帥氣軍官女婿。
退婚那次見麵的時候,因為他穿的是地方部隊的軍裝,冰冷可怕的臉色就像是要拿槍崩了他們全家似的。
蘇媽覺得他隻是小地方一個當兵的而已,又畏懼他身上的殺伐氣,加上小樹林的事和女兒離家出走,她沒有心情也沒有那個膽子,像現在這樣仔仔細細地圍著人看。
蘇媽越看越喜歡,尤其是在知道司家人身份地位不簡單,全家都能被邀請去參加國慶大典,而且還和主席坐在一排,心裡就更不得了了。
萬萬沒想到老爺子臨終前強行定下的婚約,經常掛在嘴邊的老戰友,竟然是曾經威風赫赫的大將軍。
信息閉塞的山村,哪裡見過什麼大人物。
更不會想到隱居小縣城的普通軍人家庭,會是讓主席都敬重的風雲人物。
要不是報紙上爆出來了司家人的神秘身份,他們做夢都不會想到,曾經看不上的女婿一家,竟然這麼厲害!
蘇媽眼角的魚尾紋快要笑成了花。
40來歲的她,年輕時候也是村裡的一枝花。
現在看到女兒女婿有出息了,肯定想著沾光。
借女兒的機會,帶全家人到大城市裡享受享受有錢人的生活。
“女婿,你真的是司家那位當兵……司家那位少爺?”
蘇媽心底裡還是有些不相信,就像報紙上刊登出她女兒一身軍裝會開坦克的事。
雖然那位女兵和她女兒臉蛋長得非常像,但她也不會相信,隻知道打扮臭美上學經常考鴨蛋的女兒,會搖身一變,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參加國慶閱兵的女坦克手。
這種感覺無異於常年在村裡流浪的乞丐,突然變成了戰無不勝的京城皇帝。
隻有在話本故事裡,才會這麼誇張。
他們家的女兒,也就長了一副好皮囊,其他的一無是處。
蘇家人對自家的女兒還是有非常清晰認知的。
女孩子隻要長得好看就夠了,關鍵是要丈夫嫁得好。
蘇媽也不奢求司家能有多厲害,隻要能在北平有房有車,幫他們全家解決戶口問題,這就足夠了。
目光短淺的人算盤都打得非常明顯。
司桀霆把枕頭單手夾在臂彎裡,整理了下整潔嶄新的工裝,眸光淡淡的掃了眼嶽父嶽母。
先是禮貌地向二位問好,冷淡的嗓音保持著對嬌妻父母的尊敬。
“貿然前來拜訪,還望二老海涵。”
“之前來退婚一事,是我們司家先入為主聽信謠言,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這些禮品是我個人的心意,等年底的時候,司家會三書六聘,用最誠摯的禮節,將貴家愛女迎娶回家。”
好聽磁性的聲音在不穿軍裝的時候,無形中總會流露出貴族世家少爺的矜貴涵養。
蘇爸蘇媽哪裡聽過這種文縐縐的話,話聽著舒服,還受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