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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昱青見她身陷汙泥之地,卻仍故作一副冰清玉潔、高高在上的姿態,不由火氣更大,毫不客氣一腳踹向其胸口,“給老子滾出去!”
幽夢重重摔到地上,悶哼一聲,捂著胸口,痛苦地蹙著眉,五官猶如被揉皺的畫紙。
她艱難地爬起,往門口晃晃悠悠、緩步而去。一開門,恰巧撞見賀昱青的小廝德福,正要叩門。
德福30多歲,一副小身板,長得賊眉鼠眼。他著一身不太合身的寬大黑袍,恰到好處地弓著腰,一副特會看主子臉色的奴才模樣。
德福愣愣地看了看擦身而過的幽夢,心下詫異,卻不多言。
隨即,他進屋來,關上門,轉身對氣呼呼的賀昱青笑得卑賤。
“大公子?”他搓著手,審慎打量著賀昱青的臉色。
賀昱青一臉火氣,他從軟榻上挪下來,站直了身,整理著衣袍上的褶皺“事情辦得如何了?”
德福嘿嘿笑著,小步走到賀昱青身側,鼠眼滴溜一轉,諂媚道
“大公子,您且放寬心吧!如今這街頭巷尾呀,到處有人嚼那葉丫頭的舌根。想必不出幾日,定能傳得滿城風雨,讓那葉丫頭再沒臉麵活,也讓那蘇公子威風掃地!往後,甭想有人再跟他做生意。”
“嗯。”賀昱青抻了抻袖袍,負著手踱了幾步,滿意地勾唇,臉上顯出誌在必得之勢。
那日在街頭被蒙麵少女當眾羞辱後,他讓人尋了兩日,都沒尋到人。
無奈隻能拉下臉去問深非也,深非也卻說那日沒追到少女,也不知是誰。
可又像是故意點撥他,轉動著那雙狡黠的圓眼跟他道你想想,在洪縣,認得你,又敢打你的少女,會是誰?
他這才一下子記起葉苑苨,心中恍然。
想起三年前的那個夏天,他在撒金街閒逛,卻被柳雨那個小叫花子,用臟汙的小手拉住衣角乞討。
他煩心地一腳踹開,剛要走,卻被她哥柳風拉住討要說法,非讓他跟他妹妹道歉。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直接吩咐兩個小廝,上前毆打起柳風柳雨。
誰知,打了個半死之際,葉苑苨那小妮子出現,一上來就趁兩個小廝不備,用石子打中了他們的頸部動脈,令兩人瞬間昏厥過去。
賀昱青當即暴怒,但因圍觀群眾群情激憤,都站在葉苑苨那頭,他隻得讓葉苑苨救下柳氏兄妹。
事後,他本想私下找葉苑苨算賬,王瀟渡卻替葉苑苨上門,來給他賠禮道歉,還送了一堆禮物。
看在王瀟渡的麵子上,他隻得作罷。畢竟,雖然賀家壓著官府,但也不能撕破臉麵,讓彼此難堪,無法繼續合作。
而現在境況便不同了,王瀟渡已離開洪縣,他再無顧忌。更何況,蘇雲亦還是賀家的死對頭!
於是,他心生一計,散播“葉苑苨不守婦道,翻牆與情郎苟合”的流言,欲以此打壓蘇雲亦的威風,也讓葉苑苨陷入難堪之境,無顏苟活。
還能因此毀掉雲騰山莊的聲譽,使得商人們不再與蘇雲亦來往,從而達成一箭雙雕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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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昱青對自己的計策甚為滿意,不由得意一笑,回身走到那張彩繪漆桌前,順勢一撩錦袍下擺,落座到雕花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