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個學期學,好不容易放假了,孩子們跟出了籠的鳥一樣,前兩天在家根本見不到人,一溜煙的功夫就跑的沒影沒蹤。
“……老天爺今年癲癲的。”
好不容易出太陽,秀蓮立馬把被子都拿出來曬,以前的衣服也翻出來,結果天氣突然又變暖和了,中午大家都隻穿一件單衣加外套。
但是早晚又凍得要死,害得她每天去地裡乾活都要多帶件衣服。
毛三削了幾個木頭在邦邦邦敲籠子,秀蓮把孩子的冬衣拍乾淨。
“衣服小了不少,孩子今年又躥的快。”
這棉襖都有些年份了,開始做的時候就是拿大人的舊衣服改,她們自己也穿了這麼多年,裡麵的棉花感覺都結成死塊,一點都不暖和。
以前是沒條件,現在條件有了。
“供銷社的棉花不好,過幾天咱們到市裡去一趟,我手裡攢的棉花票不夠,周同誌看我在跟大家打聽,說他手裡有多的,勻了我們三斤。”
“這麼多?”
他們這邊每年冷的也就幾個月,除了老天爺偶爾發癲突然降溫,平時穿件薄棉襖就行,再在裡麵套上線衣、單衣就夠暖和,三斤都能給孩子們做兩件了。
籠子已經做的差不多了,毛三把最後一顆釘子敲下去。
周同誌是個非常熱心的大好人,平時就能看出他家庭條件不錯,但一次給他們勻三斤棉票毛三還是很驚訝。
秀蓮掰著手指頭數,毛三自己也發了一斤多,夠了,棉花夠了,現在就是差布票。
“……過幾天我先到黑市裡看看去,看能不能買些票。”
今年是個好年,她已經決定要給全家都做身新衣服,雞也開始抱窩了,家裡的母雞不能殺,到時候再想辦法弄隻雞,到年底村裡殺年豬會分肉,還有池塘裡的魚也要撈了。
毛三最後檢查一遍籠子用手按了按,確定堅固後放在一旁,抬眼看過去,秀蓮正站在晾衣繩那一邊摸著被子一邊笑。
不過臉上才剛揚起笑容,摸了摸有些硬塊的棉花被,又皺起眉頭。
“這個老金頭今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沒到咱們村來。”
每年過冬的時候會有一個老頭一個村一個村輪過去,給大家彈棉花,結果今年還沒來。
“媽媽媽”
院子裡大門打開著,秀蓮一聽見這媽媽媽眉頭立馬就皺起來,她突然發現閨女上學其實還有一個好處,起碼家裡一下子少了兩個人,特彆是二麥。
現在一放假嘰嘰喳喳的,以前還不覺得有什麼,上了一學期學後就不太適應,更彆說三麥也跟著一起叫。
“天天往外跑,你看看你那衣服黃的跟什麼一樣?”
桉樹林裡的土是紅土,土質鬆散,她又不知道在裡麵乾什麼,每次一回家渾身都是土,一拍下來地上都積了一層。
二麥拿著一個籠子得意地跑回來,舉起來向爸媽示意,秀蓮定睛一看籠子裡正有東西在不停亂撞。
“……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