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並不像人,反而像一個工具,小小年紀可能前麵抱著一個,後麵背著一個,還要洗衣服、割豬草、做飯。
等長大了卻還要被說養大了你就應該報答家裡,然後在家掙幾年錢,就跟被利用乾淨的東西一樣一腳踹出去,生怕留在家裡多吃一口飯。
在農村家庭裡的姐姐一般都能活下來,但要是後麵出生的妹妹,有些可能剛一生下來扒開腿一看,搖搖頭直接就按在屋裡的尿桶裡。
從小到大這種事情聽得數不勝數,稻香原先隻是心裡悶悶的,一股說不清的煩躁。
但現在她明白了,其實自己也有可能是被溺死的存在,不過是僥幸生在了前頭。
那些常年累月被她刻意忽略的不公一件件浮現出來,她開始有些慌張,不知媽還願意把自己留在家裡幾年。
她其實並不算媽心裡聽話的女兒,不然這個時候應該虔誠的把賺到的錢捧到她麵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既然這麼不聽話,那肯定一賺到她心中的數目,立馬就會一腳踹出去。
稻香不想被當做東西一樣被他們踢來踢去,衡量她的價值,明明她自己能掙錢能養活自己。
她靠在牆上默默伸出手指,隻是數著數著心中一陣悲哀,很快又趴在膝頭哭起來。
她應該怎麼辦?
從自己家裡被當皮球一樣踹到另一個家,是因為她身上有其他的價值,等她跟村裡其他人一樣生下一個又一個孩子,然後再沉默寡言把他們帶大,這樣才是發揮了最大的作用。
可這樣的日子有什麼意思,稻香一想到都覺得恐懼,比大半夜待在這個地方還要恐懼。
“姐……”
三麥看見姐姐已經要把棍子伸進去了,趕緊出聲,這是不是不太對?
樹枝停在台子上劃拉出一陣聲音,二麥被自己弟弟突然的出聲嚇了一跳,把鐮刀放在地上,回身瞪了他一眼。
“你不是已經跟土地公賠過罪了?我們也不是要把布揭下來,隻是——”
“啊——!”
三麥突然發出一聲怪叫,哆哆嗦嗦指著裡麵,立馬跑到大麥旁邊緊緊抱著她的腰,頭埋在姐姐腰上根本不敢看,渾身都在抖。
所有人都被他突然的動靜嚇了一大跳,苗苗膽子小,立馬閉上眼睛,帶著哭腔跑過去抱著大麥的腿。
“嗚嗚嗚”
二麥整個人僵在那,根本不敢回聲去看土地祠裡麵的動靜。
有些懊悔為什麼要把鐮刀丟在地上,現在都不敢彎腰撿起來,不過要是遇到了其他東西,也不知道鐮刀能不能派上作用。
很快耳邊傳來動靜,像是布料摩擦的聲音,二麥正打算深吸一口氣轉身回去,結果發現手裡握著的棍子被人往前抽了抽。
二麥“……”
稻香出來的時候發現他們4個好像快要炸毛了,趕緊出聲,“是我”
但她出聲後麵前的四個人好像依舊在害怕,特彆是抱成一團的那三個,苗苗跟三麥已經哭起來了,稻香歎了一口氣。
“……稻香”
二麥長舒一口氣,把有些抖的手默默從棍子上放下來,還好是人。
這個時候終於敢回過身去看了,稻香已經鑽出來跳了下來,在裡麵蹲的時間太久腿有些發麻,趕緊撐著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