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芳說完話後還開始抹眼淚，一直喃喃自語，“不怪你不怪你，都怪媽……”
後腰傳來一陣刺痛，讓她這時候流的眼淚多了些真情實感，說完話後卻發覺周圍依舊沒人出聲，擦眼淚的動作慢慢停住，心裡打了兩下鼓緩緩放下手。
村民們此時都自動站成一團，正好站在逆光那麵，秀芳瞧不見大家的臉色。
有些不明所以偷偷拿眼神去瞄劉愛紅，這個劉愛紅怎麼還是這麼蠢笨，這個時候不知道說些話把這事賴在他們身上？
結果剛一偏頭就發覺劉愛紅離她兩步遠，甚至偷偷往旁邊躲。
“……？！”
如果不是為了演戲，秀芳恨不得踹她一腳，果然之前是自己眼瞎，劉愛紅蠢的跟豬一樣。
三麥的哭聲又突然尖銳起來，他原先雙手抱膝縮在牆角，突然跪在地上往前爬兩步，抱著他爸的大腿往後縮，“……她吐舌頭了！她伸舌頭在奶臉上舔！爸，奶是不是要死了？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二麥臉頰抽動了一下，小腳奶奶平時沒人跟她說話，愛在院子裡自言自語說些之前的事，之前桃樹下吊死過人都是她說出來的，那些細節更是。
大麥二麥覺得奶今晚既然中邪了，那不如就乾脆讓所有的人都以為她中邪，三麥年紀小自然承擔了這個重任，可二麥也沒想到不過是匆匆說了些細節，他居然能自由發揮到這個地步。
如果不是她們姐妹倆早就得知真相，這個時候估計跟媽一樣不停咽口水，藏在身後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三麥哭聲一大，小黑就跟得到信號一樣又重新在地上磨爪子，打算一下子衝上去撞倒秀芳。
毛三被三麥抱著腿，一點都不敢往他媽那邊看，明明塊頭這麼大的漢子，恨不得跟他兒子一樣蹲在地上抱著膝蓋。
秀芳發覺小黑還想攻擊她，一直在地上尋找能丟它的石子，聽見三麥的話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是在說自己，過了會才意識到，臉上的表情也繃不住了。
“你這死孩子大半夜的亂說些什麼，口無遮攔的，也不怕招惹些不乾不淨的東西，趕緊呸幾聲。”
論迷信誰能迷信過她，最近這一年不知道往仙姑那送了多少錢，平時也愛在家裡燒些符紙，這要是以前肯定要罵三麥有媽生沒娘養，連話都不會說。
“嗚嗚嗚爸她的眼睛掉出來了，啊！”
隨著三麥大聲吼叫一聲，突然眼睛一閉直接暈過去，現場的氣氛更加凝滯，所有人都抖著手不敢往秀芳那看。
大麥二麥:“……”
毛三趕緊蹲下身扶住暈倒的兒子，在他身上拍了幾下三麥都沒反應，這下又著急又害怕，“怎麼辦？嚇暈過去了。”
三麥一暈，現場有些膽小的恨不得跟他一樣暈過去，他們膽子又沒大到敢獨自一人回家，隻能強撐著圍在這一個個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向秀芳那邊。
“嗚嗚嗚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現場其他小孩子抱著父母的大腿嚎啕大哭，哭的累了都叫喚著要回去。
“媽，我們看不見奶肩上坐著人，可他們跟三麥一樣，是不是都看見了才哭的這麼厲害？”
“閉嘴，你這個挨千刀沒娘要的東西，誰接上坐著人了，再敢胡咧咧，彆怪老娘過去撕爛你的嘴。”
秀芳原先不信三麥的話，可這孩子指著她嚇得直哆嗦不說，還暈過去了，其他孩子也指著她哭。
那兩條狗更是一臉虎視眈眈，村裡其他畜生還在叫，一時之間自己嚇出了滿後背的冷汗。
在害怕當中自然忘了自己現在的人設是殘燈枯燭極力希望兒子原諒自己的弱勢老太太，變得跟之前一樣。
“老大家的，你先把我扶起來。”
她也不敢再坐在地上，趕緊伸出手希望劉愛紅過來，可劉愛紅見她伸出手居然往外一躲退的更開了。
她罵人的話還未說出口，二麥又叫起來。
“看這個才是真正的奶，每次耷拉著眼睛恨不得把人吃下去！稍有不順心就罵人！怎麼可能跪在地上求人，你看她剛剛一句重話都沒說，我奶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剛剛那個不是奶，是被壞東西給上身了！”
大麥也添油加醋，“我奶以前都拿刀恨不得劈死我爸，她這輩子都沒對人低聲下氣過，一定是那個東西！”
秀芳原先都不敢往自己兩邊肩膀看，聽見這倆死丫頭的話，終於意識到她們沒有看見東西，不過是想陷害自己，說自己中邪了，剛剛說的話沒必要信。
在場其他人都在默默往後退，隻有小腳奶奶依舊站在前麵，“怪不得呢，咱們什麼時候見過秀芳這樣過，我就說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怎麼在家待的段時間連芯子都換了，原來是被東西上身了，我看呐就是這段時間躲在家裡不出門，沒有太陽曬，體質弱容易被東西上身。”
“你個老不死的！我看你是閒活的久了！”
小腳奶奶立馬拍手，“看這個才是秀芳！”
如果不是後腰疼站不起來，秀芳早就起身跟她對罵了。
二麥:“小腳奶說的對，我奶一直都是這樣，這個才是她！你們不要忘了，剛剛奶跟大伯母過來的時候是說我爸給稻陽哥下毒了，你們也知道稻陽哥在我奶心裡有多重要，就算沒有證據她們也不可能什麼都不乾，還跪下來哭，肯定恨不得殺了我爸！
大伯母剛過來的時候還叫嚷著要讓我們血債血償，還要跟我媽打起來，結果突然就變了一個人，你們就不覺得奇怪？”
大家已經快把胳膊的皮挫冒煙了，依舊覺得有些冷，聲音發顫，“對，劉愛紅過來的時候怒火朝天說要把你們送下去，不會就是那個時候被那東西纏上了，然後就變了？”
“那怎麼辦？她不會附身在秀芳嬸身上，到時候半夜在村裡乾壞事？”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怨氣肯定越來越深，那些祖宗也真是也不知道請個師傅過來把她送走，留下來禍害後人。”
“噓噓噓”
一家的男人抱怨了幾句，被他媳婦兒直接拿腳狠狠踩了一下，“你腦袋有幾個坑？人家就在這兒還敢亂說這些，嫌活的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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