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想不到你這一身傷勢,骨頭倒是很硬,隻是用肉掌接刀,有些魯莽了。”
老和尚摸了摸胡子道。
“這位大師傅怎麼稱呼?在下左逢忱。”
“貧僧法號掌燈。”
“額。。可是剛才那位小師傅?”
“那臭小子,定是又撒謊騙人了。他佛號金庫,是老衲座下弟子。”
左逢忱聞言苦笑,正要說話,卻見老和尚身旁不知什麼時候坐著另一個小和尚。雖然天色已晚,但這小和尚神不知鬼不覺就坐在一旁,自己竟這時才發現,左逢忱不由得吃了一驚。
見這陌生人模樣,掌燈和尚笑了笑道“這位是我二徒弟。他平日裡就是這樣沉默寡言,便是老衲也經常被他嚇一跳。銀庫,去幫幫你師兄,他那沒頭沒腦的,圍欄肯定弄不好,那羊要是跑了,定要讓荒漠裡的狼群吃了去。”
銀庫小和尚點了點頭,起身去了。
“方丈大師,這兩個小和尚為何佛號如此奇怪?金庫,銀庫,怎麼聽也不像是出家之人。請恕在下冒昧了。”左逢忱不解道。
“哈哈,你這問題彆人也問過,這兩個小子都是老衲撿來的,撿他們的時候他們就在官府的銀庫附近,老衲最不愛起名字,所以就叫了金銀庫。”
左逢忱聞言尷尬地笑了笑“原來如此,大師這掌燈佛號可也是隨意取的?”
“可不是嗎?你看這廟裡破破爛爛的,一到了晚上就要掌燈,老衲乾脆便叫掌燈和尚算了。”
“先不說這些了,海日尚那小子還好嗎?”
“還好,我雖然和他也不太熟悉,但是他那賭場酒館卻是熱鬨非凡。”
“嗯。。這就好。老衲便和你說說你這傷。”
掌燈和尚將一旁油燈拿了過來,放在二人中間,正色道。
“你這傷,如若是常人,老衲定要勸他安度餘生,已經沒治了。隻是方才老衲替你看了看脈,卻覺得有一絲生機。隻是這路老衲也沒走過,有些凶險,也不一定有效,不知你可願試一試?”
“大師但說無妨,逢忱本已知道自己死期將至,不忍親人為我傷心,這才獨自來到這西彆來。”
“經脈如同大江大河,如今你的江河卻處處被人擊傷,四下皆潰,尋常醫術回天乏力。但老衲卻發現那潰散之中確有一絲真氣緩緩流動,這也是你還沒死的原因。你可是練過什麼奇門武功?”
“實不相瞞,在下確實修習過一門塵流訣,練的便是遊絲氣,隻是修為尚淺。”
“哦?遊絲氣?有意思,尋常人氣若遊絲那是將死之兆,想不到這中洲竟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嗎?”掌燈和尚笑道。
“隻是不知這生機從何而來?師父他日日為我度入真元續命,卻如杯水車薪,像他那樣的高手,遊絲氣已然融會貫通,尚且不能救我,憑我這點修為,恐怕有些難。。”
眼見左逢忱灰心喪氣,掌燈和尚笑道“你說的這些隻是尋常道理。你師傅能創出如此高深的功夫,定非常人,隻是自己的愛徒遭劫難,卻落入了尋常的救人俗套。度入真元這種事,便是證據。”
“大師這話逢忱可聽不太明白,可否請大師細說?”
“你的經脈,被大力重創,便如同這官道遭了地動之災,明麵上坑坑窪窪,暗地裡隧洞林立,稍有不慎便會經脈崩塌。隻是你這經脈情況更差,一瞬之時湧入無儔巨力,這經脈就如同那羊皮筏子一樣,吹破了,這人便死了。隻是你修過遊絲氣,你的經脈與常人有所不同,便如同那竹筒一般,天生碗口粗的竹筒,平日裡隻流三兩水,如若我突然灌進去千斤湖水,卻會怎樣?”
“輕則湖水倒灌而出,如若水勢迅猛的話,那竹筒便有爆裂的可能。”
“正是。如若是尋常的的竹筒,定然會爆裂,隻是你的‘竹筒’,常年急行這遊絲氣,要比常人堅韌許多,所以才沒瞬間致死。”
“遊絲氣的急行法門,大師也懂得?”
“自是不懂,老衲又沒學過,隻是氣若遊絲還能當做武學,當是隻有急行一路了,至於如何急行,何時緩行,又如何行,老衲便不可知了。”
“大師所言極是,師傅說過,氣若遊絲,不澀不滑。心無所往,湛然見性。隻是在下一直修習,卻始終未能參透這心無所往,湛然見性的道理。因此這神功也未能成勢。”左逢忱苦笑著搖了搖頭道。
“此番重創,你經脈堪堪承受住,當是有大能為你護法所致,否則饒是你再厲害,也要爆體而亡,可是這樣?”
“是的。。”想起五行劫還有宇文虛中為自己嘔心瀝血的樣子,左逢忱心中隱隱作痛道。
“依老衲看,你這暈厥之症並非絕症,隻是靠外力恐難化解。”掌燈和尚皺眉道。
“大師可有方向,還請指點迷津。”
“習武之人,都追求內力凝實厚重,追求拳腳功夫剛猛靈巧,卻不知這天地之間,總要講究因果平衡。此消彼長更是大道。如今你經脈受創,便是消,隻需找到那漲,便能尋一條出路來。”
見左逢忱一頭霧水,掌燈和尚又道“西彆國有一則民謠,道是失了鐵釘,便失了馬蹄鐵;丟了馬蹄鐵,便折了一匹戰馬;折了戰馬,便損了馬背上的皇帝;失了皇帝,便輸了戰爭;輸了戰爭,最後便亡了一個國家。”
“大師所言,逢忱也有所了解,小事有時候也能左右大事,那千裡之堤毀於蟻穴,在下自小便學過。”
“正是,蟻穴潰大堤,不是什麼好事,但那隻是對人來說。如若你便是那螞蟻,又當怎麼解?”
“大師這麼說,我便不明白了。”
“如若你是一隻小螞蟻,那螞蟻的學堂之上,這句話便成了蟻穴也能潰大堤,便當是螞蟻界的勵誌正道。”
左逢忱似乎聽懂了一些,仔細想想,卻又有些不解“大師的意思是,內功修為並不止凝實厚重一路,看似弱小也能有得道之法?”
“左施主有些慧根,正是如此。”
左逢忱心中一動,閉目凝神,神識探遍周身,竭力引動那遊絲氣,隻覺那一絲真氣牽動之下,經脈登時如萬蟻噬心,一陣酸麻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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