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入過五倍子雲慕棋局,李白書滿心不服,隻想著與這眼前人再次比鬥,一決勝負。
哪知此番二人白手起家,隻下了三十餘手,李白書卻執子猶豫了起來——這棋局此時仿佛化作了一張巨大的地圖,這上麵有高聳入雲的雪山,有泥濘詭秘的沼澤,有一馬平川的草原,也有蔥鬱綿絕的雨林。不知怎得,李縞這一局,沉思而遠慮,因形而用權;神遊局內,意在子先。反倒是李白書,如同一腳踏入了另一個世界,步步入局,左右皆閉。
隻下了不到半個時辰,李縞放下了手中棋子,冷冷道“你輸了。”
李縞麵無表情,似乎這盤棋根本就不費力氣。倒是李白書,此時目瞪口呆,還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一般。‘這廝步步本手,怎得。。怎得湊到一起就。。’
李白書心中震撼,雖然那日沒有破得了那棋局,但也算有來有回,怎得如今卻被殺了個丟盔卸甲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李白書越想越氣,但麵前的李縞卻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畢竟這棋局下了賭約,李白書若是輸了,便要放下見周國的一切,永遠不能再回來。
“怎麼?想反悔?”李縞見這願法師呆若木雞,出言提醒。
“不可能。。。那日雲慕棋局,我明明抓住了那一絲生機,錯了一瞬遺憾告負。。怎得今日。。今日卻輸到這個地步??”李白書想破頭也想不明白,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這有何不明的?棋局便是他人設計好的殘局,處處受製,先機儘失,變數當是少的多。你我二人對弈,從無到有,不可同日而語。”李縞此番如若一個劍客,冰冷的語言便是那劍鋒,一下下刺進李白書心口。
李白書癱坐在石凳上,不甘地盯著那棋盤,突然狂笑起來。“嗬嗬。。。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這家國沒了,夢也沒了。想不到這棋中世界,比現實還要不堪嗎?哈哈哈哈。”李白書自言自語,麵露狂色,一股悲愴氣息四下湧出,但那氣息卻轉瞬間走到了儘頭,化作瘋狂。
“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就肆意妄為吧!”李白書兩眼猛然蒙上了執色,一股狂獰之氣陡然升起,竟猛然暴起,一拳打到了李縞頭上。
這一拳又猛又快,李縞不會武功,哪裡躲得,登時被打了個正著,眉頭被打開一大條血口,倒地不起。
眾人萬萬沒想到這廝看起來頗為看重棋局勝負,隻道是能信守約定,哪曾想這人竟翻臉不認人,對這不會武功之人痛下殺手。
柳勤弗遠遠望去,沒想到竟會有這種結果,怒得飛身縱躍,便要衝入亭中救人。但水流一死死扣著那真宵君,柳勤弗盛怒之下,也隻能堪堪站定。
“你這廝。棋道乃是君子之道,怎得言而無信?李大人不會武功,你輸了還要傷人嗎?”柳勤弗強忍怒氣,恨不得用眼神剮了這願法師。
哪知李白書哈哈大笑,自懷裡掏出個小瓶子道“言而無信?天下四國,本就有互不侵犯的信條。北府破了規矩,滅了我的故國,這信呢?你見過自己的同胞被人當豬狗驅趕嗎?見過他們為奴做娼嗎?這他娘的都是守信的下場!”李白書越說越怒,打開那黑色瓶子的瓶蓋,一把拽起李縞頭發,將那瓶中黑色的東西一股腦倒在了傷口上。
“你!”柳勤弗一眼望去,那黑色物件正是新月腐黴,當下心頭劇震。
“好了,實話告訴你,這廝無論輸了贏了,結局都是一樣的。這真宵帝君早就回不來啦,我讓露法師脅著他,隻是為了再試一次棋力。現在試完了,你們。。都得死!”李白書一語道罷,那露法師一把將手中的真宵帝君推了出去。
哪知那皇帝被這一推,好似林中驚醒的猛獸一般,猛然張開血盆大口,直奔麵前的柳勤弗襲來。
一劍,頭飛。
柳勤弗此番不再迷執,腦中不知怎得,竟顯現了楊刑九的身姿————什麼皇帝,什麼社稷。天地相生,陰陽皆絕,若論乾坤正道,唯愛之殺之!
一劍斃了宗政真宵,柳勤弗心中煞氣衝天,似乎找回了身在北府的感覺——那種沒有規則,沒有顧忌的感覺。
李白書‘咦’了一聲,嘴角掛笑,似乎遇到了忘年交,此時丟下李縞,飛身攻出。
這一下,真言二法師,天機血傀儡,直奔眼前人衝殺而出。
“郎君小心!那女賊交給我!”何恕挺刀而出,直奔柳勤弗身邊。
二對七,這年輕的小夫婦新婚未久,便陷入了這等無上殺機之中。
如今絕境死鬥,已近終局,雙方都知這便是最後一戰。國仇家恨,喜怒悲絕交織於一處,出手便是傾力而為。
何恕無我神行最善纏鬥,如今左右衝殺,一口浣欲刀刀鋒如影,與那水流一懸河劍氣再次拚殺。但那血傀儡似乎忌憚那浣欲刀,卻紛紛向著柳勤弗處招呼。
這麵具少年一人一劍,日月雙明氣若浩海,履霜步行如流風,絲絲怒氣裹在那劍鋒之上,竟連那血傀儡都有些膽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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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色已明,柳勤弗夫妻二人一刀一劍,與這邪教真言拚死搏殺。那無我神行雖快,空絕法門雖強,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